詩篇一三九篇 — 神全知的研究 A study in the Omniscience of Go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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詩篇139篇

——神全知的研究

作者:E .J.楊

釋者:中 天

出版者:福音出版社(香港)有限公司

香港郵政總局6241號

發行者:福音閱覽室

九龍德成街2號B二樓

電 話:3-674694


PSALM 139

-A study in the Omniscience of God .

by Professor Edward J. Young,

Late Professor of Old Testament,

Westminster Theological Seminary.

(Translated with permission of

Mrs. Edward J .Young. )

 

 

 

 

致讀者:

詩 篇一百三十九篇是大衛的祈禱,他在詩中頌揚神的威嚴,神不無所不知,無處不在的,祂深知大衛的一切,大衛是不能逃避神的面。他願意向這樣一位神完全順服。 我們這世代正需要這篇詩所強調的東西,因爲我們失去了神的觀念,沒有敬畏神的心,心思意念都充塞著不敬或甚至迷信,我們只要細心研讀這一篇詩,便會承認自 己的敗壞,也使我們再次低頭敬拜那永生的神。

這 本小冊子,是爲一些希望研究這篇無與倫比的詩篇的人寫的,寫這本書的唯一目的,是要找出詩中的意思,並讓這篇詩說出它要說的話,只有當我們真正聽到它所要 說的話,我們才能與詩人一起禱告:“神啊,求你鑒察我,知道我的心思,試煉我,知道我的意念,看在我裏面有什麽惡行沒有,引導我走永生的道路。”

 

 

引言

這篇詩的標題是“大衛的詩,交與伶長”,標題的年代已十分久遠,但我們沒有理由要懷疑其可靠性。同時標題的意思十分隱晦,這一點已是它的悠久曆史的很好證明。

譯作“伶長”這名詞,可能是指指揮(參代下2:2,18);至于“詩”字,則可能是一種以樂器伴奏而唱出的詩歌。

研究這篇詩,可能碰到很多與此不是直接有關的問題,其中就如這篇詩在形式上與阿瑟瓦維達(Atharvaveda)、辛魯豐(Xenophon)、培塔(Plutarch)(注二古希臘哲學家、曆史家……)等人的著作及可蘭經(Koran)的關系,但由于不在此書研究的範籌,所以不會加以討論。

 

 

一、 耶和華啊,你已經鑒察我,你又認識

我們若問這篇詩究竟有什麽偉大,開首“耶和華”這名詞便是答案,詩人在開始時,不是把我們的注意力,引導到他自己或他當時的處境上,而是在神身上,他要談的是神,不是他自己,所以這篇詩是對神的祈告,“耶和華”一詞,就帶出了主題。

大衛在整篇詩中談到神,他三次用“耶和華”(參一、四、二十一節)稱呼神;兩次用“神”(十七節)的稱呼;一次用“神啊!”(十九節),這篇詩對神用了兩種不同的稱呼,是有特別的深意的。令我們感興趣的,是在整篇詩中,意思是神(elohim)的一個常用字,並沒有出現。大衛用不同的名稱稱呼神是有原因的,我們將在適當的地方加以討論。

大 衛直接稱呼神,帶領我們立刻進入他正在思想的問題上,“耶和華”這稱呼就像點出了以後所說的話的主題,是大衛下面談論的主要對象,也掩蓋了其他的一切。所 以我們在整篇詩中不能忽略神,因爲祂是這篇詩談到最重要的主題,其他的一切都是次要的。這就是神,祂超乎一切之上,充滿了我們的思想。

“耶 和華”這名稱是值得特別加以注意的,當大衛說出這名稱時,他知道它的神性與寶貴,有很多人曾撰文討論它的意義,有很多關于它的事是十分神秘的。我們要是嘗 試去發掘這詞的詞源,將會遇到極大的困難,不過我們仍然可以談談有關這名稱的幾點。“耶和華”之名是神在荊棘火中向摩西透露的,當時神是在回答摩西的問 題。神在荊棘火中顯現時,祂向摩西表明祂是他父親的神,祂又聽見祂的百姓在埃及受盡奴役而發出的哀鳴。不過摩西有點遲疑,他對神說以色列人將會要求一些表 明祂的身份的證據,百姓會問:“他叫什麽名字?”(出三:十三),那時他便不知怎樣回答他們。

神 回答這問題時透露了祂的名字,祂透露的方式是很奇妙的,祂在荊棘火中回答:“我是自有永有的。”這句話表明了祂是永恒的,雖然時代會改變,神的旨意也許像 被遺忘了,但是神仍然遵行祂的計劃,祂答應要作的事一定按著祂的時間去成就,祂是永恒的神,祂能推行和實現祂一切的旨意和計劃,那一位曾經對摩西說:“我 是”的,比埃及的神祗和人的主意,不知高超多少倍。在這樣的情況下神把祂的名字——“耶和華”——告訴人,這名在希伯來語反映出“我是自有永有”的意思。

這名詞本身,其實人們是早已知道了的,人們所不知的是它的意義,在出埃及記六章(三節)神對摩西說:“我從前向亞伯拉罕、以撒、雅各,顯現爲‘全能的神’(EL SHADAI),至于我名‘耶和華’他們未曾知道。”意思是亞伯拉罕、以撒、雅各,這幾個以色列人的列祖,只知道神的特性是“全能的神”,不知道祂是“耶 和華”,他們知道“全能的神”這名字,就是說他們知道神是無所不能的,神向他們顯示自己是大能的神。他們的列祖感到這些應許似乎不能成就的時候,神就顯示 祂的能力,使他們看到人辦不到的事,神是可以辦到的,整個列祖時代的特色是神顯示祂的能力,一切的事都似乎不利于應許的成就,這些族長都無能爲力,束手無 策,就以亞伯拉罕和雅各爲例,他們嘗試去成就神曾應許他們的事,結果是徒勞無功,證明了人是不能做成救恩的工作。要完成這工作,必須有全能的能力,神就在 適當的時候供給這種力量,神表現出祂的全能,祂是真正“全能的神”,列祖所認識的是神這一方面,但是他們不知道神是“耶和華”。

雖 然我們譯爲“耶和華”這詞,可以反映出“我是”這名字,但是這名稱同時指出神是守約的神,祂並以救贖和拯救的行動去表現這一點,當以色列人在埃及受盡奴役 作苦工的時候,神卻揀選他們作祂的選民,當時世上有許多更強大更傑出的國家,然而神卻特別垂愛這弱小被奴役的民族,以便藉著這民族 ,向舉世顯明祂救贖和賜福他們的目的——“耶和華專愛你們,揀選你們,並非因你們的人數多于別民,原來你們的人數,在萬民中是最少的。只因耶和華愛你們, 又因要守向你們列祖所起的誓,就用大能的手領你們出來,從爲奴之家救贖你們,脫離埃及王法老的手,所以你要知道耶和華你的神,祂是神,是信實的神,向愛祂 守祂誡命的人,守約施慈愛,直到千代。”(申七:七至九節)。

這 段話將整件事情的要點清楚地闡明,一個約原來只是神自己把至大的恩典,施予一個民族。提醒我們神是守約的神的,就是我們譯作“耶和華”這名字,以色列人的 列祖雖然知道神是大有能力和全能的,他們卻不曉得,祂也是個守約和救贖的神,當時的以色列人不過是奴隸,神卻揀選他們作祂的選民,神與他們所立的約的要旨 是:他們要作祂的百姓,而祂則作他們的神。祂表明這種關系的方法,是立刻爲他們做一些事,救他們脫離水深火熱的境況。摩西和以色列人得到神的啓示,是他們 的列祖得不到的。神現在不再以個人的身份對待他們,祂要把他們組織成爲一個國家,成爲神的選民,因而把立約的名字“耶和華”啓示給他們。以“耶和華”這名 字稱呼神,意思就是祂是以色列人的神。這是一個可以接觸神的名字,這名字光榮地顯示出神已揀選了以色列,除以色列外,沒有別國的人民可以稱爲神的百姓。

這 樣大衛可以首先向他自己的神懇求,作爲這篇詩的開始,他可以稱呼神爲耶和華,這是親切熟落的稱呼,但卻沒有半點不敬。一個普通人,是沒有這種特權去稱呼神 爲耶和華,除了神賜給這種特權的人外,任何人都無權這樣向神說話,而神把這權利賜給了大衛,及其他 與祂立約的人,也只有在約中有份的人,才能這樣稱呼神,並可以肯定神會聽他們的話。因此,這篇詩是由一個曾與神立約,神又喜歡與他建立親密關系的人寫的, 只有那些像大衛般,是神揀選的對象的人,才能這樣稱呼神,除神的百姓外,別人不能稱呼祂爲耶和華,除了藉著祂的兒子耶稣基督之外,沒有人可以稱呼祂爲耶和 華。

大 衛把耶和華之名,放在這篇詩的開端,因而特別強調了這名字。祂跟著說了一句有關耶和華的話。他這篇詩的大前題是說到神,點出了詩的主題之後,他繼續說下 去,仍然是對神說話:“你已經鑒察我,你又認識。”本來這句話可以說成“你鑒察我,認識我”但當我們顧及整篇詩的意思時,覺得最好還是譯成過去式。大衛在 這裏是談到一些早已發生的事情,當詩人大衛對神說話時,神是認識大衛的。

這 句話所用的第一個動詞,暗示神曾經一直不遺余力地查察大衛,去找出有關他的一切事情。這動詞基本上的意思是“發掘”,約伯曾對神這樣說:“人爲黑暗定界 限,查究幽暗陰翳的石頭,直到極處。”(伯二十八:三),但是在這裏原來“發掘”的意思卻不很明顯,整個字的意思只是說神曾經仔細,徹底地去察驗,調查。 我們在約伯記同一章又讀到:“那時他看見智能,而且述說,他堅定,並且查究。”(伯二十八:二十七),約伯又提出:“他查出你們來,這豈是好嗎?”(伯十 三:九)。

大衛是這種詳盡的調查的對象,“你已經鑒察我”他說,而鑒察的結果是“你認識”。詩人只是講出了一件事情,他沒有說:“你認識我”(譯者按:這篇詩第一節原文本作“Thou hast searched me and thou hast known”即“你已經鑒察我,你又認識。”)只是說“你認識”這比較加入人稱代名詞(Personal Pronoun)作賓語“你認識我”,強有力得多。一切可以知道的事,神都知道。這是大衛所要說明的有關神的真理,因爲他的目的不是要向一個與人沒有關系的抽象的神說話,他要表明神對他的認識是很個人的。

這兩句簡單的話,把詩人想要發揮的思想,加以撮要,又像加上了標題。詩人的目的是要繼續討論一些特別的事,顯明神認識他生命中最細微的事,但是在未談及這些細節之先,他須要指出他所說的話的主題——就是顯明神是無處不在,並說明這一點與他本身的關系。

但 是,究竟“你已經鑒察,你又認識”這兩句話是什麽意思呢?詩人是否說神對大衛本來一無所知,其後經過長時間和詳盡的調查才認識他呢?我們自己就是這樣,當 初次認識一個人時,我們對對方毫無認識,只有經過長期跟他接觸我們才認識他,而我們對一個人一點點的認識,也不是立刻就可以辦得到,而是需要長時間的經 曆。神認識人是否也是這樣呢?祂是否要特別去研究某一個人,才能認識他呢?

幸 好事實不是這樣,若果真是這樣,神就不是真正無所不知了。要是神是無知,祂就不能是聖經所說的神,我們不能稱祂爲無所不知的神,也不能對祂産生信心。大衛 的意思也不是這樣,這篇詩開首的兩句話,不是說神是無知所以要去進行調查,以除去祂的無知。這兩句話的意思其實是說神完全知道大衛的一切,實際上這篇詩是 用一個生動的方法道出神知道一切關于大衛的事,如果詩人是在寫一篇神學論文,他一定會說神是全知的,祂甚至知道自己的一切。但是詩人沒有這樣做,他是在寫 一首美麗的詩歌,所以他用人人都看得懂的言語去表達他的意思。一個抱著與詩人起共鳴的態度讀這首詩的人,不會誤解詩人的意思,他不會輕視神,只會因詩人說 出神的淵博全備的知識而歡喜。

但是當一個人談及神的時候,他一定得說真話,如果說人應當小心他的言語,那麽他談到神的時候,就是他要小心言語的時候。說一些不正確的有關神的假話歪曲神,就是罪。這樣,詩人究竟憑著什麽去說及神的全知呢?

對 于這問題許多人都曾提出不同的答案,我們現在只研究一個比較廣泛流傳的答案,它所持的理論是這樣的:聖經是神對人說的話,在聖經中我們聽到活的神的聲音, 在整本聖經中我們聽見神要對我們說的話,但是詩篇卻不是這樣,它表達一個虔誠的心對神的回應,因之,詩人在這裏所宣告的,反映出他心中的虔誠和奉獻。

這 一段話驟然看來對我們像是很有幫助,但當我們細心思想一下,便不得不加以拒絕。我們究竟憑什麽單獨把詩篇說成是人對神的回應,而聖經的其他部份則是神對人 說話呢?這不是顯然與聖靈藉著使徒保羅所說的話有很大的矛盾嗎:“聖經都是神所默示的。”(提後三:十六上)?詩篇既是聖經的一部份,所以亦應視爲神所默 示的,因之詩篇(也包括我們所說的這首詩)所說的話,必須視爲神的默示,不應視作只是舊約時代一些笃信虔誠的人所說的話。也幸好這樣,因爲要是這些極有深 意的話只是人的最佳作品,我們便永不知道那是否靠得住,要是“你已經鑒察我,你又認識。”這些話只不過是大衛用以表達他真摯的信念,那麽雖然我們佩服大 衛,我們仍然永遠不能確定大衛這裏所說的是絕對的真理,我們永不能確定神亦已經鑒察我,認識我。我們是可以稱許這含意極深的話,但卻永不能絕對肯定這是如 假包換的真理。而雖然大衛是這樣偉大,我們很可能會奇怪和不明白除了神自己把那真理向他啓示之外,他怎樣能得到有關神這方面的知識,所以聖經本身能指斥這 種違反聖經有關詩篇的觀點,是件好事。聖經給人的教訓令人深感安慰得多,詩篇一三九篇是聖經的一部份,所以亦是神所默示的。我們這裏所研究十分奇妙的話 ——“你已經鑒察我,你又認識。”不是出于人的心,甚至不是出于一個像大衛一般虔誠的人,這是一個蒙福的真理,是三位一體神中的聖靈向大衛顯明的,使我們 也可以閱讀,相信,得安慰。大衛在這裏說到關于自己的話,亦可以用在我們身上,神是我們的神,祂認識我們。

 

 

二、你曉得我坐下,我起來,你從遠處知道我的意念。

詩人說明了耶和華是全知的,與及這種全知的大能與他自己的關系之後,他繼續說出神認識他那一方面。但是,他首先回到他的主題去,就是耶和華,他又是采用一個加強語氣的字“你”(Thou)。 他在未繼續指出神的無所不知的大能在那裏可以看到之先,他再次要求讀者思想他要向祂訴說的“那一位”,這是一篇以神爲中心的禱告,他不想把別人的注意力吸 引到他身上,他要他們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神身上。他能夠說“你”(Thou)這個字已經是足夠了,因爲這個字的本身集中了真正禱告的精義。

不是人人都能夠對神說“你”,因爲不是人人都認識神,也只有那些認識神的人才能這樣稱呼神,因爲這個字顯出一個事實——禱告的人與禱告的對象,是有親密的關系的,用“你”這個字就等于承認神是一個“位格”(Person), 人可以向祂說話,祂也會聽人的話。實際上這亦等于說宇宙間只有一位神,這位神是能夠聽人祈禱,並滿足祈求者的需求。這個字本身概括了神學的全部,因爲說出 這個字的人一定得像一個祈求者般禱告,而當他說出這個字時,就顯明了一個真理,就是這個字所稱呼的神,是全能的,而禱告的人只是十分軟弱的人,要是我們能 稱呼神爲“你”,我們已經是代表反對拜偶像,並且知道我們向祂說話的那一位神,也只有神自己。

除 了“你”這個字以外,還須要說什麽嗎?要是我們能這樣稱呼神,我們還須要加上些什麽嗎?我們不可以就停留在這一真理上嗎?我們當然可以停在這裏,但是詩人 卻渴望要贊美他所尊稱的神的偉大,因之他再回到前一節結尾時的思想上,“你認識”他曾這樣說,而這個思想會令他想起了另一句相似的說話,這句話是哈拿在她 的禱告中用過的:“因耶和華是大有知識的神,人的行爲被祂衡量。”(撒上二:三)詩人這樣滿有信心地稱呼祂爲“耶和華”和“你”(Thou)的那一位,不是跟人世間的事隔得很遠,祂是對人有認識的。

這 一點是令人感到安慰的,因爲人自己本身並不擁有知識,人像在黑暗中行走一樣,四處摸索,他四面被各種問題包圍著,壓迫著,他要求得到解答。對于這些問題, 人只能投以不能理解的目光,因爲他沒有知識去尋求解答,雖然他自稱他知道,又說自己是聰明,其實他並不知道,因而他的決定和判斷是缺少智慧和知識。但是, 神卻有知識,祂有能力運用祂的知識,神是無所不知和絕頂智慧的。能夠這樣稱呼神真是一種福氣,那些能夠用“你”稱呼這樣一位智慧的神的人是幸福的,在這一 個黑暗的愚昧的世代裏,他們所擁有的財富是無可比擬的。

但 是到底神知道些什麽呢?祂知道詩人坐下和起來,坐下可能指坐的動作或指詩人躺臥,歇息的姿態,而起來則可能表明站立的動作或從坐著的位置站起來,或指站著 的情況。這裏很難確實說出其中的意思是什麽,不過有一點很清楚的就是這種強烈的對比是指大衛一生,這種對比的作用是要拿靜止和運動(rest and motion),一個加于另一個之上,換句話說,這是指人清醒時的姿勢和態度。

在 日常生活中,我們可能很容易忘記神,我們的生活是多方面的,有時候我們很有活力,會站起來,走路,甚至奔跑,在別的時候我們很安靜,坐下來或舒展一下,我 們去思想,沈思。不同的活動使生命有變化,一樣緊接一樣的事情吸引著我們的思想和注意力,我們可能全神貫注于一些暫時的事物上,忘記了神是與我們同在的。 然而神知道我們的一生中每一分鍾的光景,我們每一個姿勢,每一種活動,我們的生活方式沒有一分鍾能向神隱滿,當我們休息,頭腦在作冷靜思考時,神是知道 的;當我們爲生活奔波勞碌,我們的心中可能忘記神的時候,祂是知道的。人不可能逃避神,祂知道我們各人生命的光景。

神不單只知道我們生活外在的方向,也知道我們心中的意念(thought)。 譯作“意念”這個詞,大概是指人心中的意圖(purpose)或目的(aim),也許我們用“意向”(intention)這詞更能表達原文的意思。我們 心中所存的目的和意向,神是知道的。這是十分令人驚訝的事,因爲許多時候我們自己都不知道,更不用說明白我們心中的意向,但神不單是知道這些意向,祂更能 明白,這個詞是很有力的,意指神知道這一切的意向,就是這些意向的來源,爲何會在我們心中發出,怎樣影響我們,神是完全明白這一切的。神是明白的,所以我 們可以表達我們的意念,神是明白這一點,可以從祂明白我們的意念方面顯明出來。

可 能這裏所用的動詞很可能是有層次之分的,神不單知道,祂也明白,無論這裏的思想是否有層次之分,至少這兩個動詞連用,表示了最深入的了解。這不單是知道有 關大衛的事,而是對他一切能知道的事,都有親密徹底的認識和了解,這是只有神才有的屬性,沒有人能比神知道得多,沒有人能像神一般地了解人。我們所知道的 有限,我們所知道的最多也只是不完全的真理,神卻知道一切和無所不知,只有神可以說是真正知道,真正了解。

很 多時候我們自己也不能完全明白甚至局部明白自己心中産生的意圖,蘇格拉底的忠告:“了解你自己。”是至理名言,但我們怎樣才能了解自己呢?我們最多也只能 做到對自己的意向和意圖有粗略的概念,只有神自己才有全備的知識,有“一位”祂知道我們,了解我們,我們可能把自己某方面向自己隱藏,但卻不能向“那一 位”隱藏。

詩 人說神從遠處知道或了解他的意向,究竟是什麽意思呢?我們大概可以從前一首詩中的一節,找到線索,前一首詩有很多地方接觸到這首詩討論的問題,詩篇一三八 篇六節這樣說——“耶和華雖高,仍看顧低微的人,祂卻從遠方看出驕傲的人。”提慢人以利法以相同的論調談論神:“神豈不是在高天嗎?你看星宿何其高呢!你 說,神知道什麽?祂豈能看透幽暗施行審判呢?密雲將祂遮蓋,使祂不能看見,祂周遊穹蒼。”(伯二十二:十二至十四),耶利米表達了同一的思想:“耶和華 說,我豈爲近處的神呢,不也爲遠處的神嗎?”(耶二十三:二十三)

這 些經節中,很明顯地詩人所說的“遠處”,是指神在天上與人相隔很遠。這裏所著眼的是神超然的存在,雖然神在天上不是在地上,但是在天上遙遠的地方,祂對大 衛外在和內在的生命,都有完全,徹底的認識和了解。換句話說,“遠處”這兩字,是推崇神的知識的偉大和奇妙。一個近在咫只,能親眼目睹的神,自然認識詩 人,但當神在遠處,卻能知道一切,就更加奇妙了。人在地上,神在天上,但神認識人,比人認識自己更深,“耶和華在祂的聖殿裏,耶和華的寶座在天上,祂的慧 眼察看世人。”(詩十一:四)榮耀的神,具有最高權力的耶和華,坐在天上的寶座上,對人類的光景了如指掌,祂是何等奇妙的神啊!原來詩中的每一個字,都是 用來指出大衛所說的那一位神的尊榮和偉大。

同 時這裏有一個危險,就是我們可能完全誤解詩人用字的意思,“遠處”是令人驚訝但卻是真實的字,神真的是在“遠處”,這是個不能輕視或否定的真理。用神學上 的術語,我們應該說是神超然的存在,神在天上,所以不能把祂帶到地上來,把祂與祂的創造物混爲一談,祂是以無上的尊榮在上面統治受造之物的。

但 這不是說神跟祂所創造的萬物一點關系也沒有,雖然祂以祂有能力的話,使萬物從無變有,雖然祂的存在絕對無須倚靠祂所創造之物,但是祂仍然統治和保存祂所造 的萬物和他們一切的行動。我們不能逃避神的面。說到這裏,詩人希望強調神的超然的存在,在天上的神,對我的認識,比較我自己深入得多。神的知識是無限,永 恒和不變的,我就是神無限的神聖的知識的對象,這就是大衛渴望要表明的一個無比偉大的真理。

 

 

三、我行路,我躺臥,你都細察,你也深知我一切所行的。

聖 經其中一樣出類拔萃的地方,是它的崇高的文學價值,而做成這種特質的一個因素,就是它的千變萬化。神在聖經中的啓示,就像祂在這世界啓示我們的事一樣,是 有許多變化的,我們生活在這世界,從不會遇到一些單調乏味千篇一律的事物,反之,我們因其中的奇妙的變化而感到喜悅。同樣在聖經中我們遇不同的表達方式, 往往令我們贊歎,醉心不已,無疑聖經最重要的特點不是它的文學質素(雖然這是十分優美的質素),而是它是神的話語,但是神不是給人類一種枯燥乏味的啓示, 祂的啓示是充滿變化的,祂以各式各樣的方法把真理向人展示。

因 此,詩人在這一節不是把上面用過的形式再重複一遍,他已經把我們的注意力從自己身上,轉移到神的身上,爲了這緣故,他要把行文的方式改變一下,他這樣做的 時候,一點也沒有使我們的思想離開神。因此,他不再重複“你”字作爲這一節的開始,他換了一個方式,簡單地說:“我行路,我躺臥,你都細察。”這種變化是 十分有趣的,詩人在上一節把重點放在“你”上面,並差不多是很隨便地加上與他自己的關系,在這節中他只是繼續提出那些事,很自然地帶領我們去考慮“我行 路,我躺臥。”由于在聖經之中,生命往往被視爲一段旅程,所以路就是一個人生命中有活動力的時候所必須走的道路,“我行路”這幾個字,實際上,跟大衛剛在 上一節用過的“我起來”是相等的。

詩 人又說到“我的安身之所”“或我躺臥的地方”,去表明他生命靜止的一面,不過這兩種表達方式不單是第二節一些片語的同義詞,在那一節中大衛曾提及他坐下, 他起來,現在爲了要指明他生命的全部,他提到他的道路和歇息之所,因之,不同的形像是用以表達生命的整體,好像在強調無論在哪一方面,神對大衛的生命都有 完全徹底的認識。

大衛在此用了一種交疊的筆法,表現出一種美和力量。要是我們留意大衛在第二節,先談到生活靜的一面,然後談到動的方面,而在第三節他首先談到生活動的一面然後是靜的方面,便明白交疊的意思。

下面的圖表可以闡明這一點。

第二節 我坐下 我起來 

第三節 我行路 我躺臥 

這種可以用ab—ba 這公式代表,在舊約中這是很常見的,它增加了表達的力量和氣勢,舊約聖經往往便靠著這種簡單的技巧,使文氣大盛。但是我們這樣說要很小心,舊約聖經的希伯 來文的文學技巧,無疑使文字表達方面增加了不少氣勢和力量,然而,舊約的文學技巧雖然出色,構成舊約真正偉大的因素,基本上卻不是它的文學技巧,而是在舊 約所帶來的信息,神的話語(聖經),在文學方面雖然偉大非凡,但是只有神的話本身才是活潑的,有功效的,比一切兩刃的劍更快。因爲神向我們啓示祂舉世無匹 的話語時,把超卓,優美的文學一同給予我們,所以我們必須感謝祂。

大 衛采用一種大概可以稱爲圖書語言的技巧,說明神已經徹底地鑒察和調查清楚他的道路和安身之所。他所用的動詞,是篩掉谷殼的意思,這裏大衛是采用巴勒斯坦地 區日常生活的一種景象,這景象對聽者和讀者都具有豐富的意思。巴勒斯坦人對篩谷殼十分熟悉,工人把谷物撒在空中,讓風把谷殼吹去,谷粒跌在地上,風便把谷 殼和谷粒分開,大衛就是用這種美麗的景象描寫神,神把他的道路和他的躺臥像篩谷一般,使兩者都被神徹底地調查和鑒察,神已經試驗這兩方面。所以這裏是采用 另一種比喻,使我們很清楚地了解神是認識大衛的生命的。

詩 人爲了使我們不致誤解他的思想,把“我一切所行的”這句話加了進去,意思是很明顯的,他受的一切苦難,他的一切行動,一切影響他的事物,神都知道。大衛再 次使用不同的表現方式,他用了一個意思是熟悉或習慣的動詞,民數記二十二章三十節說:“我素常向你這樣行過嗎?”顯示這是由熟悉或習慣而導致的認識,其實 如果把這一部份譯爲“深切的認識”也無不可。神深切地認識大衛的一切,這是大衛自己也不能做到,這句話也不適用于任何一個常人。人在顛峰狀態時,也不過是 充滿矛盾;他對自己缺乏應有的認識;他不能常常保持自信!他不能在每時每刻說出自己爲什麽有這樣的表現,對于無數影響著他的行爲的或好或壞的影響,他又毫 無所覺。但神卻不同,祂深切地認識和了解人,祂甚至了解人生活上每一個小節。

 

 

四、因爲我舌頭上沒有一句話,看哪,耶和華,不是你完全知道的。

大衛繼續用一個事例說明上述的真理,他用“因爲”這兩個字引入主題(譯者按:英文聖經原來作“For there is not a word in my tongue ,but , lo ,O Lord, thou knowest it altogether.”用for—“因爲”這字連接起來,但中文和合本聖經這樣的連接卻不明顯,像是另一個意思。)這一節的意思可意譯爲:“神知道我舌 頭上的話語,從這點看來,神對我一切所行的,有很深徹的認識。”或譯作:“神對我有很深徹的認識,因爲——舉個例說——祂知道我舌頭上的話。”舌頭上的話 的意思,就是這句話是在舌頭控制下,准備要說出來,舌頭已經控制了這句話,將要發表出來。

人 不是常常知道他要說些什麽話,經深思熟慮才發言是極難辦到的事,而很多時候,當一個人開始說話的時候,他自己亦不知道什麽話會出自他的口。但是,在神方 面,情形便完全不同,人的話,神是不會不知道的,甚至在人說話之先,當話仍在他舌頭上,還未說出來,耶和華便知道了。這不是說神對于人要說的話,只有概括 的印象,而是祂實際上在人還未把話說出來之前,便知道其中每一個字。

這一節詩的前後兩部份的關系是十分有趣的,我們可以把它譯爲:“因爲我舌頭上沒有一句話,是你不知道的。”或譯爲:“因爲我舌頭上沒有一句話,不是你完全知道的。”我們似應采納後一種關系。實際上這一節包含兩句獨立的語句,後一句跟前一句是同等的重要。

第 二句開始時,大衛用了一個感歎詞“看哪!”(譯者按:英文聖經這一節的次序爲——“因爲我舌頭上沒有一句話,看哪,耶和華,不是你完全知道的。”)這感歎 詞的作用,是爲了喚起神注意他將說的話。詩人因爲沒有什麽東西能逃過神全知的大能,他說話的聲調也變得有點驚駭,這是可以想像的。真的,甚至我舌頭上每一 句話,啊!你都知道——詩人說。詩人像向神承認,他沒有在任何事物可以隱瞞祂,這位神跟列國的神不同,列國的神不能聽人說話,自己也不能說話,這位神卻認 識人,人也不能隱瞞祂。“不是你完全知道的。”大衛對主說。我爲什麽嘗試在你以外說一句話呢?無論哪一句話湧上我的舌頭,我也不能向你隱瞞。

因 之,詩人跟神說話,稱呼神爲耶和華,又率直坦白地說出神完全知道他要說的話。這一節中的“完全知道”這幾個字,可解作神完全知道那些話,或作神知道大衛舌 頭上每一句話,但無論我們采用哪一個解釋,我們仍然會看到文字上顯示神完全徹底知道湧上大衛舌頭上的話。神當然知道每一句話,但更進一步是祂徹底知道這些 話的意思。

我 們舌頭上要說的話,是表達我們心中形成的思想,無論是思想話語,神都知道,神全知的真理,是多麽的實際啊!我們可以向人隱藏我們的思想,這該是多好呢。別 人不知道我們心中的怒氣、嫉忌、憎惡,該是多好呢。常常存于我們心中的邪惡思想,我們也可以向人隱藏,但是我們卻不能向神隱藏,爲這緣故我們必須保守我們 的心。因爲一生的果效從心發出,要是邪惡控制我們的心,這些惡念便可能以邪惡的話表現出來,這些都不能向神隱藏,因爲神知道我們本來的光景。我們深入思想 這真理時,我們便會堅強起來,保守自己內心純潔不受邪惡所侵,又保守口舌不說狡詐的話。

 

 

五、你在我前後環繞我,按手在我身上。

這一節在希伯來原文的次序是這樣的——“在後在前,你環繞我。”在文義上,這一句包含著不知不覺地從討論神的全知,轉而討論祂的無處不在的特性。事實上前者似是從後者産生的。如果是大衛向前走神就在那裏,無論他朝著哪一個方向跑,他始終不能逃避那無所不知的神。

這 種思想的發展是很自然的,並帶來了一個問題“人爲什麽要逃避神呢?”“人爲什麽想到神的全知的大能時,便要逃避祂呢?”這些是我們很自然地會想到的問題, 當我們想到那位在聖經中把自己向我們顯明的神,我們立刻便想到創造者與被造者之間的鴻溝,我們在日常生活,本應要默想神,但我們卻沒有這樣做。在今日的世 代,我們的生活充滿著許多活動,以至使我們不再去默想,我們是“活動主義者”並且讓活動充塞著我們的腦袋,把神也擠了出去,我們沒有作我們所應作的——用 時間去默想神。

但 是,當我們放下日常生活上的挂慮,進入甯靜的默想時刻,我們便面對神的偉大,神跟我們人不同,我們可以用自己量度的尺度和界限去衡量自己,但是神的偉大不 是我們所能測度的,我們不能把神帶到地上來,放在人腦袋的顯微鏡下;我們受限制受約束,但是聖經告訴我們,神是不受限制的,祂是無限的神,因此我們不能想 像神本身是怎樣的。由于地和地上的豐盛都屬于祂,是祂創造的,所以我們也不能用地上任何事物來跟祂比較,神一切的完美和屬性,都是無限、永恒不變的。所以 當我們想到祂全知的大能時,我們自然便會顫栗。誰能在這位神面前站立得住呢?誰能逃避神呢?我們只能以崇拜和真正敬虔的心俯伏在祂面前。

大 衛這番話跟他前面所說神在遠處就知道他的意念,兩者並無矛盾,在天上的神真的離開我們很遠,但是神卻又無處不在。神學家同時論及神超然的存在和神在宇宙中 固有的存在時,是有充分的聖經根據的。神是無處不在,但同時神又是那大能的創造者,祂的居所是在天上。我們有限的頭腦,很難理解和接受這些真理,但是我們 必須注意神的無處不在和超然存在,是聖經的教訓。神真的像這篇詩所說,是無處不在的,但是我們同時不要誤會,以爲神就是祂所造之物,這是“泛神論”者所犯 的錯謬,我們必須小心加以避免。神是有異于祂創造的萬物,所以兩者不應混爲一談。晴朗的夏日、美麗的日落、野地的花、母愛,這些都不是神,神用祂有能力的 話語支承著世界,我們可以從這些事物中看到神的作爲,但是,神跟祂創造的萬物是不同的,神的護理是一回事,神就是祂所造之物,又是另一回事,聖經提出神的 護理的教訓,神真的是支承和管理祂所造之物和他們一切的行動,但聖經並沒有提出“泛神論”,神與祂創造之物是不同的,把神與祂創造之物混爲一談的錯誤,只 會引人至永遠死亡的境地,神無處不在是聖經的有福真理,這真理能使人對聖經所說的大能的神,産生更深的愛和更虔敬的心。

大衛實際上用了一個意思是“監禁”或“圍繞”的字,神以監禁的方法限制人,使他無論向前或向後都被包圍,不能逃避神,祂四周都被耶和華圍繞著,他不能逃避祂的面。

但 是要是一個人向上飛翔,並向上舉目,他可能找到逃避無處不在的神的方法。一個人可能有上述的念頭,不過神已把手放在大衛的頭上,使他不能向上飛翔。這裏采 用了很形像化的語言,談到手掌,我們看到下面一幅圖畫,神伸出手掌放在大衛頭上,把大衛按下,使他不能逃走。實際上,手掌的形像是指在某人控制下,約伯就 曾在他的說話中采用這形像:“我們中間沒有聽訟的人,可以向我們兩造按手。”(約伯九:三十三),又說:“就是把你的手縮回,遠離我身,又不使你的驚惶威 嚇我。”(伯十三:二十一),“我不用威嚴驚嚇你,也不用勢力重壓你(譯者按:此處英文聖經本作:“我的手也不重壓你。”)”(伯三十三:七)

當神把大能的手按在一個人頭上,這人便完全在祂控制下,這是大衛不得不承認的真理。詩人這裏所說的話是適用于一切人的,沒有人能逃避神,因爲祂是無處不在的。

 

 

六、這樣的知識奇妙,是我不能測的;至高,是我不能及的。

詩 人在他剛剛表達的思想引導下,對神偉大和深不可測的知識發出了驚歎之聲,“奇妙”兩字便首先脫口而出,這兩個用得極好的字,亦爲下面的話平添了不少色彩, 先知以賽亞在以賽亞書九章六節提到了彌賽亞的名字時,亦用了差不多的句子,這名字包含的第一個意義是“奇妙”,這兩個字掩蓋了後來的一切,把這名字提升至 深不可測和神聖的領域,事實上以賽亞所用的這兩個字跟大衛所用的,是有十分密切關系的,前者的拼法跟後者差不多完全一樣,前者是根據後者三個字根的字母組 成的。

這 兩個字的內在意思是分別或分開,是源出于神在帶領以色列人出埃及時所施行的神迹,這些偉大的神迹都是神的作爲,是神用祂超自然的能力在外在世界所行的,而 在人的眼中跟耶和華一般護理工作是分開的。大衛在這裏要贊美的知識,跟人的知識有分別和分開的,它是神聖的。爲了要明白這兩個字的力量,我們最好拿士師記 十三章十八節類似的用法比較一下,在這一段不平凡的經文中,耶和華的使者向瑪挪亞和他的妻子顯現,瑪挪亞問那使者的名字,使者不是用斥責回答,只是向瑪挪 亞指出他的名字是人不能理解,而是奇妙或神聖的。瑪挪亞也許知道怎樣稱呼神,不過使者的回答,目的只是要顯明這名字本身是神聖的,人既不能理解這名字的深 意,所以它對人是隱藏的。這就是大衛現在就是談及的知識,是人不能理解,不能擁有的,因爲人只是受造之物,是有限的,而大衛所說的知識是屬于無限的,所以 人不能擁有。

希 伯來聖經原文的意思是“這種知識太奇妙了,不是我所能擁有的。”大衛究竟是指哪種知識呢?他是不是說人對神的認識方面呢?看來不是,因爲人早已擁有這種知 識,相反地,詩人這裏說的知識是他不能得到的,這是神所有的知識,是一個無限的存在者所有的,這種知識不是神不能理解,只是人不能理解吧了!因此,大衛不 能得到這知識,要是我們用神學名詞來表達,我們可以說這種知識是超凡的。

然 而詩人沒有直接說“你的知識”,對于他“知識”兩字已經感到滿意,因爲這兩個字已使他心中充滿了敬畏。也許這名詞比較“神的知識”顯得更爲有力,“奇妙 啊!”他這樣驚歎,把這爲首的兩個字應有的強調和重點都放在其上:“奇妙的知識!”而這句話是大衛一再重複論到神的全知之後說的,我們還能夠懷疑大衛是談 到神的知識嗎?

人 對事物的知識只是受造之物的知識,人所擁有的只是一種有限的認識,他不能對任何事物有最詳盡,或極徹底的洞察或認識,因爲他的頭腦是有限的,所以可以知道 和認識的亦有限,神的知識是屬于“無限者”,人的知識則屬于有限者,而兩者之間是截然不同,就像受造者和創造者一般不能混爲一談。

大衛贊美神的知識的時候,他並不是說自己沒有知識,大衛在思想神已顯露的知識時,他是有知識的,但是大衛的知識只是神的知識的反映,大衛的知識是局部的,但他是有知識的,他的知識跟我們的知識一般,只是被造者所有的知識。大衛繼續說神的知識是至高,意思是說人不能及(attain),因爲這是在人能達到的範圍之外,我們當然不能采納這個字表面的意思,誤以爲只要神的知識是在地上跟大衛在一起,他就是能獲得這知識。其實這裏的意思,是神的知識,只有神才擁有,因此人是不能及,人不能及神所擁有的知識,就好像他不能成爲神一樣。

最後,大衛作了一個自白:“是我不能及的。”當我們小心地研究大衛所用的字,便會發覺他省略了“及”(attain)這個字,他實際上是說“我不能”(I cannot unto it),神的知識是不可測的,這種知識非人所能擁有,是只屬于神的。事實上,原文的語氣是要顯明人和神是不同的,大衛不單要清楚指出神是超越人,更要指出神是無限地超越人。

我 們現今的世代,已把神貶抑到人的地位,所以更迫切需要像大衛這樣的強調,人用很熟落的語氣談到神,就像神是他們中間的一份子,人在神面前應有的敬畏和驚懼 之心早已不存在,人用輕率無禮的態度談到神,神的名字不再喚起人內心的畏懼,所以我們能靜下來,想一想神是我們的創造者也是好的。我們需要神,但神卻不需 要我們,祂創造我們,祂可以不需倚賴我們仍能存在,我們卻要倚賴神,沒有神我們什麽都不能作,我們生命的氣息也是屬于祂的,祂可以隨意把氣息取去。

我 們在神以外不可能找到可以投靠的第三者,也沒有一個人可以作我們和神之間的調解人。我們是單單屬于祂,在一切的事上都受祂的支配。大衛的話,強調了這些重 要的又是我們迫切需要的真理,大衛在討論神的全知,他顯明神和人是完全不同的,創造者——神,和被造者——人之間的界限,是永不能除去的,事實上雖然人不 斷地設法打破和除去這界限,卻不能得償所願。神不受人的心意控制,人卻要受神的控制。

當大衛明白了他不可能獲得神的知識的時候,他有沒有感到絕望呢?表面看來他像是絕望,但實際上卻相反,因爲大衛繼續冥想他剛才提出的神的全知,他不單只沒有感到絕望,更因神的真理而歡喜,這種內心的喜悅隨即表現在他跟著說的一段話中。

 

 

七、我往哪裏去躲避你的靈?我往哪裏逃避你的面?

詩 人在思想神全知的大能時,引起他考慮是否可能逃避神的面,他被神這樣包圍,是否沒有逃走的方法呢?詩人究竟爲什麽要逃避神呢?也許他要用抽象的方法說明任 何人都不可能逃避神的面,但更大的可能是他心知自己的罪,所以不禁要問是否可以逃避神的面,這可能性後來在這篇詩中亦得到證實,這是當詩人要求神鑒察他, 看看他裏面有什麽惡行的時候。作爲一個罪人,大衛想逃避神的面,這是爲了逃避神審判的手或神要加于他身上的懲罰,我們要逃避神是由于我們明白自己的不配和 罪過。

在“伊 甸園”裏,亞當和夏娃愚蠢地藏在樹叢中,躲避神的面,當耶和華對他們說話時,這墮落了的人的第一句話是:“我在園中聽見你的聲音。”“你的聲音”——這是 人一有機會就想逃避的,今日有些人要逃避“你的聲音”,他們聽見神的聲音時,便設法抑制和壓抑自己不去想到神,令我們愚蠢地嘗試逃避神的,是我們的罪,但 是,沒有人能逃避神;其實逃避神唯一的方法是投靠祂,因爲只有在祂裏面,我們才能逃避因犯罪而帶來的刑罰。

對 于這問題詩人並不期望得到一個答案,他知道沒有任何他能去的地方,是神的靈不在的,神以祂的靈維持萬物的生命,祂的靈是活潑的有力的,是一種不論何處都能 發揮作用的能力。但是聖靈卻不單是一種能力,祂更是有“位格”的,祂維持生命,這不是一種沒有位格的能力可以做到的,雖然大衛可能不明白神新約聖經所完整 地啓示的聖靈的教義,但是他明白神的靈是令一切人和有氣息的生物存活的“那一位”,他大概會說祂是生命的創造者和賜予者。這樣,當大衛談到神的靈時,他亦 是談到本身就是神的“那一位”,而人是不能逃避聖靈的。

詩人用另一個問題以加強他這一個問題的語氣,第二個問題是用對稱(parallel) 的語句去表達基本上同一的思想——“我往哪裏逃避你的面?”,大衛這裏說無論他往哪裏去,都不能逃避神的面。也許大衛所用的動詞也有等級之分,大衛首先說 及躲藏神的靈,然後說逃避祂的面,我們可以想像一個人首先會設法躲避神,要是避不了,難道他不能逃避神嗎?要是他急速奔跑,他逃脫神的可能性不是更大嗎? 要是走也走不掉,難道逃也逃不過嗎?

大衛用這種對稱的直述語句,寫出了真正的希伯來詩歌,因爲舊約的詩歌的特點就是采用這種對稱的句法,當詩人要表達他的思想時,他首先述說了一遍,跟著用略爲不同的字句重述一遍,我們差不多可以用詩篇任何一節作爲例子,在詩篇二十四篇第一節我們讀到:

地 和其中所充滿的

世界 和住在其間的

這一節中“世界”跟“地”是對稱的,“住在其間的”跟“其中所充滿的”也是對稱,詩人用這種對稱的方法使聽衆或讀者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,亦藉此使詩句的文氣壯旺,大衛現在就是用這種方法,他把他的思想重複述說了一遍,以加強語氣,不過他的用字也有等級之分。

大衛提出這一連串問題,他究竟要求得到什麽答案呢?顯然他要求一種反面的答案,就是一個人是找不到一處可以擺脫神的地方,人無論在哪裏,神的靈也在哪裏,無論他逃到哪裏,神的面亦見到他,誰能在這樣一位偉大的神面前,不低頭贊美尊崇祂呢?

 

 

八、我若升到天上,你在那裏,我若在陰間下榻,看哪,你也在那裏。

大 衛跟著考慮幾個可能逃避神的方法,顯然當以色列人談到逃走的事,他們會先想到穹蒼,然後再想到深淵,阿摩司書九章二節,神說到以色列的罪人時,祂說:“他 們雖然挖透陰間,我的手必取出他們來,雖然爬上天去,我必拿下他們來。”無論陰間和天上,都不能給人提供逃避神的地方,大衛先提到天上,因爲穹蒼是在一切 之上,要是人走到那至高之處,難道他不能擺脫神嗎?升到天上或攀上天去,都是上到天上去的意思。據創世記所載神創造了天地,而神在遠古創造時放在水之上的 太空亦稱爲天,因此天是遠高于地,但是天不能給人提供逃避神的地方。

要 是大衛真的能夠升上天上,又會怎樣呢?答案是來得很突然的:“你在那裏。”大衛攀上這地方,一個他以爲可以逃脫的地方,但是甚至在那裏,也見到神。神啊! 你在那裏。對大衛來說,這種上升是很吃力的事,攀上天上不是容易的事,是真的超乎人的力量的,無論人能攀得多麽高,他是不能達到天上的。但是,要是他能做 到這件不可能的事,抵達那裏,經過這麽多的的勞苦,卻看到神仍在那裏。這裏的語氣強調神無處不在的大能,是多麽的明顯呢!

但是,要是人從相反方向走,他不是可以逃避神嗎?大衛不是可以下到那些遊魂所去的地方——陰間——去逃避神嗎?假定大衛這樣做,假定他在陰間下榻,但看哪,神在那裏!這是大衛在本篇詩中稱呼神的時候,第二次用“看哪”兩字,這裏差不多是絕望的呼喊。

這 裏的語氣,是何等清楚地把受造者——人,和創造者——神之間無限的分野,表明出來!神的無處不在的大能用簡短的話“你在那裏”和“看哪”就顯明了。神在天 上,祂也在陰間,祂是無處不在的,但是大衛卻不是無處不在,他不在天上,他要在天上必須攀上去,大衛不在陰間,他要在陰間必須走下去,並在那裏下榻。

神 與大衛的對比是異常強烈的,而天上與陰間的對比亦同樣的強烈。在舊約中,陰間是被視爲死人的居所,是死了的人的靈魂所去的地方,而他們以爲陰間是在地球的 中心,在地殼之下很深之處。以賽亞在攻擊巴比倫王的時候,他亦作了一個天之高與陰間之深的對比,高傲的巴比倫王自比那“至高者”,他自誇要升到天上,並高 舉他的寶座在神衆星之上,他要升到高雲之上,要與“至高者”同等,但是,他卻不能做到這些;相反地,他被帶到陰間,到坑中極深之處,因之,陰間是很適宜用 以表達與天上相反路程的地方。天是在至高之處,陰間則在至深之處。

還 有另一個對比是我們不應忽略的,天上和陰間不單在距離上是分隔,在性質方面亦完全不同。在天上有神的寶座,也有屬神的人與神在一起;另一方面,陰間則是惡 人去的地方,他們在那裏受到懲罰。但是,無論是天上或陰間都是在神掌管之下,祂在天上也在陰間。神在天上祝福屬祂的人,在陰間祂卻在那些可怒之子中間,施 行報應和懲罰。無論是天上和陰間都不能脫離神的管轄,因爲神是無處不在的。

大 衛這樣說卻令人覺得有點奇怪,他爲什麽事說要下榻陰間呢?解經家馬太亨利以爲,陰間最不舒適的下榻地方,那麽,大衛爲什麽要這樣說呢?其中的理由,可能是 他要作一個對比,他提到天上是指有所行動,就是上到天上去,攀上天去是要作一番努力的,但在陰間大衛只是在下榻,這不是一種動作,只是安息。這裏是說無論 大衛是在行動或休息,無論他在哪裏,也必然見到神,無論他說他在哪裏,神也一定在那裏,換句話說,無論我們在哪裏,甚至在天上或陰間,無論是動是靜,我們 也不能逃避神,祂無處不在的眼睛是時刻看著我們的。

在埃及某地掘出來的一些泥板(tablets),上面所表達的意思跟這篇詩很相似,這是令人深感興趣的事。這些泥板是在一八八七年,一個農夫在花園中工作時發現的,經研究和翻譯後,發現上面記載迦南各城的王與埃及王的通訊,其中一塊泥板上刻有下面的字:

“無論我們登上天,

或落到地上,

我們的頭都在你的手中。”

這 些泥板上的字,是一個爲谄媚當時在位的法魯王的人所說的誇大的話,但是這篇詩的語氣卻不同,大衛不是谄媚神,他說這些話時存著極尊敬的心,他深信實際上是 不能逃避神的面;但是寫信給法魯的人只是在贊美他,並說他是在法魯王的統治下,當然作者不是真的相信要是他上到天上,他仍然在法魯的權力範圍,因爲法魯在 天上能有什麽權力呢?我們不必爭論說大衛這一節詩是從這泥板中得到靈感,但是我們可以說相似的思想的出現,證明這篇詩年代的久遠,並且是大衛寫的。

 

九、展開清晨的翅膀,在海極居住。

上 到天上和下到陰間既然都不能逃避神,向著地平線方向進發又怎樣呢?要是他向東或向西前進,他不是就可以逃避嗎?通常我們譯這節詩是再加上一句,但實際上現 在的樣子更爲有力,也許把這一節的原文(希伯來文)直譯出來更好:“我舉起清晨的翅膀,我會在海極處居住。”這些突兀的語句,使這一節更生動有力,實際上 詩人是作了一個假設,意思是就算他能夠舉起清晨的翅膀,也不能逃避神的面。

一 個翻譯上的支節問題,在此出現了,有人說除非先有了清晨的翅膀,否則誰能舉起這些翅膀呢?因此,他們把這一節的動詞譯作:“我若拿起清晨的翅膀。”他們喜 歡這樣翻譯,因爲原文的動詞後來是有這樣的用法的,而持這觀點的人主要是受到以爲這篇詩是後期作品的觀點影響。但是,這種理由是站不住腳的,要是一個人舉 起清晨的翅膀,我們就得假定他已經有了翅膀,這裏的意思是:要是詩人有了像清晨所有的翅膀,就算是這樣他也不能逃避神的面。

究 竟什麽是清晨的翅膀呢?大衛所用的字,一般是指黎明(拂曉),所以他實際上是想到黎明的翅膀。然則這些翅膀又是什麽東西,這句話又有何用意呢?有一種說法 以爲黎明的翅膀是指日出之地的東方,因而與西方——海的極處——相對,另一種解釋以爲這是指速度方面,清晨的翅膀迅速地展開,詩人的腦海中就有這種迅速的 景象,根據這解釋,詩人是希望像黎明臨到整個天空一般迅速地飛翔。

這 裏,我們對上述兩種說法也許很難作肯定的取舍,不過後一種說法的可能性較大。希臘詩人荷馬曾用過:“玫瑰紅的手指般的黎明。”而這裏的意思似乎是差不多, 當一個人望向東方時,首先看到有一點兒的光,這光越來越強烈,突然一線線的光就像玫瑰紅的手指向北方和南方伸展,跟著太陽升起,光芒掩蓋大地,就算大衛以 “玫瑰紅的手指般的黎明”的速度,他這樣的速度也不能逃脫神。

在 這一節的下半節,大衛把思想和注意力移向西方,這裏所用的字包含了希望居住的意思“啊!但願我能居住!”或“我願意居住”。這裏動與靜的對比再度出現,以 清晨的翅膀的速度前進和居住兩者成爲對比。大衛提及海的極處,他的意思是人所能去最遠的地方,他的腦海中想到的是地中海的西岸,這思想可意譯爲——雖然人 走到西面最遠的地方去,他也不能逃避神,因爲神也在海的極西之處。

 

 

十、就是在那裏,你的手必引導我,你的右手也必扶持我。

這 一節詩作了一個結論,就是無論大衛舉起清晨的翅膀,還是居住在海的極處,無論那地方離耶路撒冷多遠,神都用手引導他。我們注意詩中的重點,似乎在不知不覺 間已經轉移了,害怕見神的語氣似乎消失了,加入詩中的是安慰的聲調。雖然人不能逃避神,但是大衛在海的極處見到神的時候,神不單只沒有懲罰他,還引導他。 神的手是指祂的能力,大衛是說,雖然他遠離地上的家,神的能力卻引導他。“就是在那裏”這一句顯示海極是極爲遙遠的地方,大衛是說:“就是在海的極處,離 開耶路撒冷異常遙遠,在那裏神安慰的能力仍然存在。”

神 的能力或手引導大衛,就好像牧羊人帶領他的羊群,或父親帶領兒子一樣,那地方是遙遠的,是大衛不熟悉的,但是神的能力在引導他,這裏暗示無論大衛在哪裏, 神的手都在引導他——在耶路撒冷他自己的宮中,神在帶領他,甚至在一處像海的極處一般遙遠的地方,神亦在帶領他——他既不能逃避神,亦不能擺脫祂的護理。

大 衛在這裏再次使用交疊的筆法:“你的手必引導我,扶持我的是你的右手。”在下半節他更明確地指出神怎樣引導他:神的右手必扶持他,使他不致失足或跌倒。較 早時大衛把生命描寫成一條路,我們可以想像大衛在家時,他走人生的道路,是有神的同在。但奇妙的地方是,甚至當詩人身在那遙遠的海的極處,神仍然會伸出祂 的右手,扶持他和引導他,在那裏遙遠的地方就算有陷阱和歧途,他也無須懼怕,因爲神在那裏,而祂要帶領屬祂的人,就像他們在家時一般。

這 些思想是何等偉大呢!這些思想亦把聖經中的宗教,跟其他一切假宗教和一切關于神的錯誤觀念,截然分開。世界各國敬拜他們自己捏造出來的諸神,這些神是他們 按著自己的形像,照著自己的樣式造出來的,但是人所敬拜的這些神,卻不能在人生的曆程上引領他們,它們沒有右手引導人走今世的日子,就算他們有了右手也沒 有用,因爲它們不知道人應該走的路。世上的神只是一些偶像,是幫不了人的。引伸詩人的意思,我們可以說,世上一切人類思想所産生和人所造出來的宗教、哲 學、解釋,都是不能幫助人的。人是在錯謬中渡過他的一生,這些人爲的神和哲學,又怎能正確地引導他,走上他必須經過的崎岖的路呢?只有那無所不知,無處不 在的神,才能引導人,神是有右手的,祂的右手帶領人走在正確的路上,而這路至終是引到神的國去。

最 後,還有一點關于這一節經文要討論的,就是一個在形式上的特點——“你”和“我”的突出的對比,這對比帶出了人對神的倚靠,和人與神的極大的不同—— “‘你’的手必引導‘我’,捉著‘我’的是‘你’的右手。”神與人之間的距離是無限遠的,但是就是在海的極處,神仍然在那裏,無論大衛必須到哪裏,神都引 領他,在這世上,無論我們身處何方,無論我們離家多遠,我們的神都強有力地引導我們,使我們不至跌倒。

 

 

十一、我若說,黑暗必定遮蔽我,我周圍的亮光必成爲黑夜。

人 既然去到宇宙最遠的角落也不能逃避神,可能還有另一個逃避的地方,也許黑暗能把大衛遮掩起來,使神的眼睛看不透,見不到他。顯然上古時候有些人把黑暗當作 一種魔術般的掩蔽,以保護一個人不被別人看到,所以有人以爲大衛在使用一個魔術方法去逃避神;但是,我們大概可以相信大衛對神充分的認識,使他不至愚蠢至 運用魔術。

其 實詩人只是指出,人們以爲沒有人能看透的濃厚的黑暗,也不是厚得連神也看不透的,實際上對神來說,這黑暗就像不存在一般,就像亮光一般。我們在未詳細研究 大衛的話之先,必須明確知道對神來說,這黑暗就像不存在一般,就像亮光一般。我們在未詳細研究大衛的話之先,必須明確知道這些話的意思。

大 衛的意思是否說,既然想在空間的距離上與神分隔已證明是不可能,爲了這原因他說了這些話呢?如果這是他的意思,我們可以把他的話意譯爲:“要是我能攀上最 高之處或落到最深之處,要是我能以閃電般的速度前進,並走到海的極處,顯然我不能逃避神的面,既然我不能逃避祂的面,所以我說了這些話。”這是對十一節首 先出現的幾個字的一種解釋。

另一種說法,是簡單地把這幾個字視爲再介紹另一種假設,若采用這說法,詩人的意思就是:“要是我假設”,“假若我說……”後一種解釋,大概更能帶出詩人話語中的力量,不過我們不能肯定這是對的。

大 衛表示相信黑暗必能遮蔽他,他所用的動詞真正的意思是“損傷”,這個字在創世記三章十五節出現過,在那裏神說女人的後裔要“傷”蛇的頭,但是這一個字怎能 用在黑暗上呢?黑暗又怎能傷害任何人呢?這裏的意思可能是黑暗的壓力向人迫過來,像要將人壓倒,無論如何,希臘文七十士譯本(Septuagint) 和拉丁武加大譯本(Vulgate)這兩種聖經古譯本,對這個字作如此解釋都感到滿意。雖然其中的意念很特別,不過實際的意思可能是正確的。這樣大衛不單 只說到黑暗的掩蔽,更談到厚而重的黑暗向他直迫過來,在這樣的情形下,由于人愛黑暗勝于愛光,他可能想到他能做一些惡事而不至受罰,這樣他能否逃避神呢?

關 于這一節詩的下半句,有兩種可能的解釋,一種是繼續著前半節所引起的思想,整節詩的意思就是:“我又說,黑暗必然要掩蔽我,黑夜必成爲亮光圍繞我。”若采 用這樣解釋,“黑夜”要放在前面成爲要強調的,下半句詩與上半句因而成爲對比,而整節詩的意思是不完整的,直至第十二節時意思才完全。

另 一方面,這一節的意思亦可能是完整的,若采取這種解釋,大衛的話應該是這樣:“我又說:黑暗必然遮蔽我,但是黑暗必成爲亮光圍繞我。”要是這種解釋是正確 的,那麽這裏的意思是;雖然黑暗的壓力掩蔽了大衛,黑夜卻必成爲亮光圍蔽他,黑夜也像白晝一般不能再隱藏他使神看不見他,如果大衛的意思是這樣,那麽他跟 著便解釋爲何會這樣。

我 們不能確定哪一個解釋是正確的,因爲兩者都可以找到充分的理由來支持,不過兩個解釋的意思基本上都是一樣的,這種情形在我們研讀聖經(特別是舊約)時是常 常會碰到的。在些時候,聖經一些經節的意思不是像我們要求那麽清楚,在這樣的情形下,當兩種解釋都似乎有可能時,我們應注意的是兩者的差異往往都不是十分 嚴重的,而通常基本上意思是一樣的。無論大衛是說:“如果黑暗壓迫他,黑夜必像亮光圍繞他”,或是說:“要是黑暗壓迫他,而亮光像黑夜般圍繞他”,黑暗都 不能蒙蔽神,因爲兩種意思基本上都是一樣的,無論采用哪一種說法,有一點是很清楚的——神的眼睛能看到一切,甚至能透過那蒙蔽人的黑暗,黑暗雖然深沈,雖 然咄咄迫人,卻不能蒙蔽神。

我 們說大衛這些話可以有兩種解釋,並不是說聖經有什麽地方不清楚,聖經是一本意思很清楚的書,裏面有關救恩的信息是明顯不過的,我們應當相信那些有關神的 事,以及神要求我們盡哪些責任,聖經都有清楚的說明,是人人可以讀得懂和清楚明白的,聖經的中心思想並沒有隱藏起來,反而像白晝的太陽一般人人可見。而我 們討論的問題,並不影響聖經的基要道理,這些只是屬于細節上的解釋的問題,也是一切認真研究聖經的人必須面對的。

有人也許會說,他們對文法上的問題不感興趣,只想自己去讀聖經;這裏先要指出,我們要明白聖經的道理,便先要明白寫成聖經的文字,爲了這緣故,我們必須用時間去了解聖經的“作者”——聖靈——要說的話。

有一點是十分清楚的——大衛深信黑暗不能遮蔽他,使看透一切的神看不見他。黑暗對神來說就像亮光一樣,人若逃避神,他必須找到一些比黑暗更有效的方法去掩蔽他。

 

 

十二、黑暗也不能遮蔽我使你不見,黑夜卻如白晝發亮,黑暗和光明在你看都是一樣。

這 一節和上一節的關系是怎樣的呢?要是我們把第十一節譯爲“我又說,黑暗必然遮蔽我,黑夜像光明圍繞我。”這是一句不著邊際的話,必須加以補充才能使意思完 整,而第十二節的作用就是補充十一節未完全的意思。那麽根據這樣的結構,就是說黑暗遮蔽了大衛,光明像黑夜圍繞他,但甚至是這樣的黑暗也不能蒙蔽神。

另 一方面,要是我們把第十一節視爲完整的一句,我們便把十二節視爲一種解釋,以說明爲何黑暗不能蒙蔽神,黑暗是深沈的,要是有任何事物能蒙蔽神,就只能是黑 暗了。很多人似乎都以爲黑暗是一種足夠的掩蔽,在它的保護下他們便可以做一些邪惡的事,因爲在黑暗裏,別人不能清楚地看見他們。黑暗雖然是很好的保護和掩 蔽,但是甚至黑暗也不能蒙蔽神。

大衛在這裏再采用很形像化的語言,“那黑暗不能對你做成黑暗”,在神面前,黑暗不能做到本來應該做到的事,就是對神不能做成黑暗,就像沒有黑暗一般,因爲它失去了它的能力,不能再隱藏或掩蔽任何人。

黑 夜也失去了保護和隱藏的能力,黑夜不單不能隱藏大衛,使他不被神看透一切的眼睛看到,反而令亮光照射如白晝,換句話說,黑夜産生了白晝的作用。本來黑夜的 作用和目的是要做成黑暗,白晝的目的卻是發亮光,然而黑夜沒有做它應做的事,反而使亮光産生,黑夜取了白晝的目的,帶來了亮光,黑夜像成了白晝一樣,放出 了亮光,黑夜做了完全相反的事。

大 衛用一句精簡的句子說明整件事情:“如黑暗,如光明。”這是道出“黑暗和光明是相同的”這意思的有力的說法。大衛沒有把兩者分開,因爲兩者同樣不能蒙蔽 神,在神的眼中,是夜是晝,是明是暗都無所謂,兩者都不能影響神或限制神,因爲神兩樣都不能用倚靠,祂是在一切祂所創造的事物之上,包括了晝和夜,太陽光 不能爲祂帶來亮光,夜的黑暗也不能爲祂帶來安息,祂住在不能接近的光明中,祂就是光,祂不需要世上的光明或黑暗,因之,最後的逃避神的方法亦失敗了。

 

 

十三、因我的肺腑是你所造的,我在母腹中,你已覆庇我

這 一節有了很大的轉變,詩人說了有關逃避神的可能性後,現在采取相反的路線,用很個人的態度轉向神,並反複思想神創造了他。這一節用一個“因”字(譯者按: 中譯本此字已略去)開始,帶出了爲何說神是無所不知和無處不在的原因,這是因爲神是創造者。神知道大衛生命的全部,包括他外在生活和內心的思想,人沒有任 何方法可以逃避這位神,神所以有全知和無處不在的能力,只是因爲神創造了一切,也創造了大衛。

大 衛在這裏再特別強調這“你”字(譯者按:原文爲:“因你擁有我的腰子。”)這裏所用的動詞是相當難翻譯的,它的意思是由創造而獲得,雖然翻譯這字有些困 難,但可能用“創造”這兩字最理想。因此,大衛說是神,亦唯有神創造了他的腰子(譯者按:中文聖經譯作“肺腑”)。“腰子”也就是“腎髒”,是代表人情緒 和意志的中心,這句話是很奇怪的,但在舊約其他地方亦曾以同樣的意思出現——“願惡人的惡斷絕,願你堅立義人,因爲公義的神察驗人的心腸肺腑(腎髒)。” (詩七篇九節)。“耶和華啊!求你察看我,試驗我,煞煉我的肺腑(腎髒)心腸。”(詩二十六篇二節)。

大衛用“腎髒”這名詞似乎很奇怪,但是大衛不過是指他的痛苦和快樂的中心,也是他最敏感的地方。要是神創造了他的腎髒,那麽神對大衛的掌管是達到他生命最深的地方。

大 衛又用這一節詩的下半節,顯示神掌管了他整個人,詩人在這裏實際上說什麽呢?這裏的難題是動詞方面,大衛是否說:“你已覆庇我。”還是說:“你已把我塑造 好。”呢?雖然有些研究聖經的人以爲答案很簡單,其實並不簡單。要是我們讀一讀聖經的舊譯本,就如拉丁譯本,我們看到這些譯本假定大衛是說“你已覆庇 我。”另一方面,這動詞是可以譯作“塑造”,因此,很多人用了塑造的意思——就是用肌肉、血管和骨骼去塑造,如果這個字的意思真的是指塑造,那麽在舊約 裏,這大概是這動詞具有這意思的唯一例子。

雖然兩種譯法的語氣有大小之分,不過這不是在要點上的差異,大衛是說當他在母胎中神已經覆庇他,還是說神在他的胎中把他塑造成人呢?這一點,我們不能肯定,不過也許還是傳統的解釋正確,這說法因有傳統的支持,所以不會輕易被放棄的。

大 衛所說的是胚胎,當他在母胎中還未出生之前,他便在神的掌管中,這種掌管不是隱隱約約的,而是甚至在那時候神已對他有極深入的認識。要是我們采取這解釋, 神就是把他身體的各部集合起來,就像造一般,使他完全受祂的掌管;若我們采用另一解釋,神就是在他的母胎中覆庇他,在人眼中他是隱藏的,但在神的眼中卻不 然,大衛在未出生的階段,他已在神的手中。

空談一般人所說的創造,跟明白神是我們個人的創造者,完全是兩回事,我們不是由偶然産生的,不是以一種不能解釋的方法,偶然地出現在人類曆史中,我們在世上是因爲神創造了我們,而在我們被造的一刻,甚至尚未出生之時,我們就完全在祂的照顧下。

神護理的教義真正有福的事,它使我們知道神關心我們,我們說這是一個有福的教義,因爲它與創造的教義並行。在我們還未出生,還在母胎之中的時候,神便已看守我們的道路,祂這樣做,是因爲祂把我們塑造成人,祂使胚胎成形,從最初的時候起,我們便已在祂的手中。

 

 

十四、我要稱謝你,因我受造奇妙可畏;你的作爲奇妙,這是我心深知道的。

大 衛不能讓這思想發展下去,因爲它太巨大,範圍太廣,包括的事物太多。在這一位神面前,他做了一樣不能自己的事——他采取了使徒保羅特有的風格,在談論一個 題目的當兒,突然在其中感謝贊美神,“我要稱謝你!”他說,他在還未繼續陳述他的思想之先,首先必須把思想轉向贊美神的重要的工作上,真的一個人是不可能 想到神和祂的奇妙工作,而不發出贊美之聲,這就是爲什麽那麽多的神學書籍的作者,在闡明真理的時候,容許他對神的愛和贊美的情感突然流露出來,大衛有同樣 的表現實在是好的。要是有誰能夠談到神的偉大而無動于衷,他便是個可憐的人。凡認識神又愛神的人,是不能談到神而不帶有感情的。神創造工作的偉大,會喚起 人心中無限的敬仰和贊美。

要是我們思想神的屬性而不被感動得要贊美神,我們最好察驗我們的心,看看是否已經得著有關神真正的知識,當我們虔敬的心開始思想神的偉大時,它便會被驚訝、愛心和贊美所溶化。

這 一節的每一個字都值得我們注意的,“因”這個字引出了第二句,但在原文(希伯來文)本來是兩個字,我們可以譯作“基于(這件事情)”,大衛的意思是贊美神 的行動,是基于神創造了他,大衛是真正有理由贊美神的,而這理由就是創造。但是這不是大衛心中反複想到的創造,而是他本身的被造,他是神創造之物,他知道 神創造了他,並且是用極奇妙的方法把他造出來。

然而詩人所采用的表達方式是十分奇妙的,也許我們把希伯來文的原文直譯出來,更容易明白——“鑒于在可畏的事上我被分別出來”,這真是一句很奇特的話,究竟是什麽意思呢?也許我們應該先注意“我被分別出來”這一部份,大衛是指他與神所創造的低等生物分別出來。

把大衛分別出來的是他稱爲“可畏的事”,這些可畏的事是一些引起恐懼和驚訝的事物,這是圍繞大衛的生命成形時的情況,就如胚胎在母腹中的成長,骨骼與肌肉的神秘的組合——就是一切涉及大衛生命的形成的事,都包括在“可畏的事”之內。

一 個嬰孩的誕生確令人産生敬畏之心!在母腹中受精的奇妙行爲展開之後,生命就開始了,成長的過程亦開始,這個胚胎有一天將從母體中出來,于是一個人就誕生 了,這些誠屬可畏的事,當人想到這些事時,便會開始明白那能創造又帶來生命的神的偉大,我們實在應該想想這些事情的!生命的誕生和胎兒的形成時種種奇妙的 情形,應該令我們的內心産生畏懼,因爲這時我們是面對生命的始創者。

大衛思想到他自己的創造的奇妙之後,便繼續想到一些比較普通的事,他感到不單只他的存在是奇妙,神的一切工作都是同樣的奇妙。大衛是極精于用字的人,他用了兩個有密切關系的字根,第一個包括PHL三個字母,是構成那個意思是“我被分別出來”一字的字根,第二個是PLA,是我們譯作“奇妙”這字的字根,由這兩個字根構成的字一起並列,也許其中的文氣和意義可以從下面的意譯中發揮出來,“在可畏的事物上我被分別出來,你的(一切)工作真是奇妙。” 

詩 人說出後一句話時,似是帶有很強的信念,並表達出他是深信不疑的。根據上下文的意思,大衛所說神的工作,主要是指創造,雖然這句話也可能是指一般性的工 作,並包括神一切的工作。大衛說這些工作是奇妙的時候,他用了一個通常是指耶和華所行的神迹的字,表明這些是與別不同,並且是十分奇妙的。因之,這是適宜 用來形容神的神迹的字,是用來顯示這些事件是分別出來和異于普通事件,並且是十分奇妙的。

神 所作的一切事情都是充滿奇妙的,由于這些事情是如此奇妙,所以人是不能理解的。如果神所作的一切事情都是奇妙,那麽人的創造和形成就更加奇妙了,這是唯有 神才能作的事,是一件奇妙的作爲。雖然沒有人明白這一點,大衛卻清楚知道,他要爲這件事大大起誓:“憑我的心說”,我們可以譯作:“它知道得很清楚。”雖 然還有其他同樣真實的事,但大衛清楚知道,神所作的都是奇妙的事,大衛談到他的心時,意思只是指他自己。

大 衛怎會有這種信念呢?或者我們應問得更切題——這信念怎會臨到大衛呢?答案不是很清楚嗎?大衛是神所喜悅的人,雖然他犯了嚴重的罪,但他仍然愛神又願意榮 耀神,作爲一個信徒,大衛可能想到自己和神一切的工作,最後並了解這些都是奇妙的工作。他不像不信的人,他承認這是神的工作,他沒有用自然界現象爲理由, 而一下子把神的工作抹煞了。大衛是個真正的有神論者,這些令他産生畏懼和景仰的工作是神的工作,要是我們想到生命的奧妙時,我們也會這樣,我們也會戰抖, 因爲我們面對的是神所作的可畏的事。

 

 

十五、我在暗中受造,在地的深處被聯絡,我的形體並不向你隱藏。

大 衛想到他怎樣奇妙地被造成人之後,跟著便說出在開始時,神便已認識他,“並不向你隱藏”這句話,意思是“你確實看到”,就是“沒有任何事能向神隱藏”這句 話的另一個說法。詩人談到自己的胎兒的時候用了一個很有趣的字,這字真正的意思是“力量”,這裏的用法,是以骨骼和肌肉爲人體的力量和架構。早在大衛出生 之前,神已清楚看到大衛形體的架構。用我們今日的話,就是胎兒的意思,這一點可從大衛說神在他暗中受造時便已看到他的形體看出來。胎兒對于人是一種秘密 (暗中),因爲胎兒是被母腹包裹著,但是在神眼中,卻一點也不是秘密或隱藏,神的眼睛看得分明,祂對胎兒的各方面都有深刻的認識。大衛是在暗中受造,因爲 他的胚胎的形成和組成都是在他母親的體內。這一件奇妙又鮮爲人知曉了解的事,神卻是清楚了解和知曉的。“是祂造了我們,不是我們造自己”,我們存在的根源 是在祂的手中,這是另一種證據,證明神是全知和有極大的能力。

大衛又加上下面的一句話:“我在地的深處奇妙地被聯絡”,實際上他說到怎樣被“刺繡”,他用這樣的字實在是奇怪和大膽,這兩個字是指人體的骨骼和肌肉,被“編織”在一起時的神秘樣式,這裏可能是著重渲染體內缤紛的顔色,像身體內血管所顯示的一樣。

但 是,究竟“在地的深處”這句奇怪的句子又是什麽意思呢?人怎樣在地最深之處被“刺繡”和“造成”呢?這句子顯然是跟“在暗中”這幾個字相對,大衛是在暗 中,在地的深處被造成的,要是“在暗中”是指在母腹中,那麽“在地的深處”只是用比喻的手法說明同一樣東西。也許這裏是暗指人是由地上的塵土造成的,又有 母體是塵土之意,舉個例子說,以利戶在約伯記中說:“看哪,我在神面前與你一樣,也是用土造成。”(伯三十三章六節)母體既是用泥造的,所以以利戶說到他 是被泥土造成的時候,他是指他從母腹中出來的。

這 裏所用的比喻只不過在強調母腹之內是一片漆黑,人的身體就在那裏形成。近代有些研究聖經的人,以爲這一節詩反映了古代的神話,他們說這裏大地被視爲衆生之 母,根據他們的理論,這些古代的神話並非源于以色列本身,只是以色列采自迦南人,再加諸他們自己的神身上。而根據這神話,人是從黑暗的大地的深處出來的。 而當這種觀念爲以色列采用後,就變成了以色列的神在那裏看著人從地的深處誕生,這些人又以爲這神話,比創世記二章七節有關耶和華造人的記載,曆史還悠久。

對 于古代神話在聖經詩篇中出現這說法我們應采取怎樣的態度呢?我們的觀點只有一個,就是沒有絲毫的證據顯示以色列人采用了這神話,我們不知道是否有任何國家 真正相信人是在地的深處被造的,但是我們是知道一件事情——以色列人從沒有接受這樣的神話,聖經中也沒有任何的話是足以支持這種說法。以色列人所信的關于 人被創造的事,都記載在聖經爲首兩章之中,而這兩章聖經是絕對不受任何神話的影響的。

 

 

十六、我未成形的體質,你的眼早已看見了;你所定的日子,我尚未度一日,(或作我被造的肢體尚未有其一),你都寫在你的冊上了。

這是很難解釋的一節。“我未形成的體質”這幾個字,在希伯來原文本來只是一個字,這個字放在這一句之首是爲了加重語氣。這個字就是golmi, 是從一個意思是“卷”或“卷起來” 的動詞演變出來的,所以這裏似乎是指一些卷在一起的東西,通常用于胎兒身上。但是有人反對這樣的解釋,理由是這裏用胎兒這兩字,跟這一篇詩後面的部份意思 不能統一。又有人以爲這一節是指一個胎兒卷起來成爲一只蛋一樣的形狀,不過這說法太牽強附會了。我們並不否認這一節詩很難明白,而golmi似乎是說到胎 兒,雖然這胎兒到底怎樣開始懷有的,仍是有待解決的問題。

無 論如何,詩人繼續對神的禱告,他說神的眼睛已看過他的胚胎,在整首詩中,我們想到神像俯視著人的孩子身上。現在這裏特別提到神的眼睛,也許這裏是指出神的 眼睛跟人的眼睛的分別,人的眼睛不能看見胎兒成長時的神秘奇異的變化,因爲這變化對人的眼睛是隱藏著的。但是對神來說,母體並不能成爲一種掩蔽,祂的眼睛 能看透身體,使一切都不能對祂隱藏。

詩 人跟著說在神的冊子上“那”一切都寫下來。我們會問:“一切什麽呢?”英文欽定本聖經這裏是作“我身體各部份都寫下來”,但是“我身體各部”在希伯來文原 文是沒有的,這些字加在英譯本聖經上,是爲了使文句通順易懂。但是我們現在要解決的是一個難懂的希伯來文方面的難題,就是什麽東西寫在神的冊子上?

一個解決的方法是不要把golmi這字譯成胎兒,而譯作一束,就是指大衛一生的日子,那樣我們便得到這樣的意思:“你的眼睛已看見我有生的日子,在你的冊上這些日子都寫下來。”這確是解決這難題的一個可行的方法,雖然對與不對的是另外一個問題。

另 一個我們以爲較值得稱許的方法,是把“那一切”(注:此數字見英文聖經)和後面的“日子”一起連用,這樣我們便會得出下面的意思:“你的眼睛已看見我的胎 兒,在你的冊上那一切——就是那些日子——都寫下來。”這樣的解釋是可能的,並且在考慮了各種有關因素後,我們看到這樣的翻譯,可能是最能表達這極難解釋 的一句的意思。

我們可能會問,當詩人說那一切日子都寫在神的冊上,那是什麽意思呢?有人說“神的冊”類似巴比倫的“命運書板”(tablets), 這些書板刻著各人的命運。可能兩者在外形上是相似的,但就只此而已。關于神的冊子的概念在舊約其他地方亦有出現——“我幾次流離,你都記數,求你把我眼淚 裝在你的皮袋裏,這不都記在你的冊子上嗎?”(詩篇五十六篇八節):“願他們從生命冊(本作“活人之冊子”)上被塗抹,不得記錄在義人之中。”(詩篇六十 九篇二十八節),“倘或你肯赦免他們的罪……不然,求你從你所寫的冊上塗抹我的名。耶和華對摩西說:‘誰得罪我,我就從我的冊子上塗抹誰的名。’”(出三 十二章:三十二、三十三節)。

神有一本冊子,祂在上面寫下祂的百姓的名字,在聖經新約中,這冊子稱爲羔羊的生命冊,只有那些名字寫在冊上的人,才能進入天上的聖城,但是這詩篇的觀念和重點至少有一點不同,這裏說的詩人整個生命,甚至包括他有生的日子,都寫在神的冊子上。

詩人說的有生的日子,是指他必須經曆的人生的成敗得失。他的一生,其中每一天及這天所帶來的一切事情,神都寫在祂的冊上。

再 者,詩人又說他一生的日子來臨到之前,早已安排好了。我們要是把希伯來原文直譯出來,我們看到這思想是何等生動地表現出來:“日子安排好了,卻未有一日臨 到。”這樣的表達雖然很生動,卻很難解釋,我們須要小心研究。詩人究竟在說什麽呢?如果我們對原文的了解是對的話,那麽他是說他有生的日子還未存在的時 候,便已安排好,他整整的一生,每日的一切瑣事,都已寫在神的冊子上,而那時這些日子一日也未臨到呢!

這 裏詩人對那全知全能的神的贊美,達到了一個高潮,神不單是知道一切,更預先注定一切,換言之詩人已向我們直接提出預定的教義,他不以爲自己的生命是偶然發 生的事,乃是甚至在他未出生之前,神早已計劃好了,大衛將要渡過的日子及每一日將發生的事,都在他未生存在世之先,便已寫在神的冊上。

雖 然這一節詩的文句很艱澀,但它所表達的思想是非常清楚的,而且像一般的詩篇一樣,這篇詩也把榮耀歸給神。難怪有些人要避免面對這一節清楚直截的教訓,例 如:有人會說,這一節裏找不到有關預定的理論性和思想性的教義。誠然,詩人沒有用一種小心安排的方式把這教義提出來,但是這一節是包含了這教義的;又有人 曾說這裏所提出的觀點,基本上與人的自由是沒有沖突的,雖然這觀點與人的責任沒有沖突,不過恐怕像上述那兩種說法,其目的是爲了要混淆這一節詩清楚的教 訓。

無 論人怎樣說怎樣做,這節詩的教訓仍然是預定論,我們沒有足夠理由否定它,大衛的一生不是由自己決定,他不是自己命運的主宰,也不是操縱自己靈魂的人,並且 任何人也不是這樣,早在大衛未來到世上之先,他有生的日子已由神親自決定了,事實上一切發生的事,都已由神預定,神是有計劃的,祂對發生的事不會感到出乎 意料之外,祂知道未來將發生的事情,因爲祂自己決定未來,大衛要渡過一個神早已爲他安排的一生。

大衛沒有反叛這種思想,我們也不應如此,他反複思想這深奧的教義,結果引致他贊歎神的思想的寶貴,他願意一切就像這裏所說的一樣,他對神預先決定的一切,並預定要發生在他身上的事,感到很滿意,由于他一心相信耶和華,所以他知道神所作的一切都是對的。

然 而,常常有人反對聖經這一個教訓,他們會說——這不是機械論的宇宙觀嗎?這不是剝奪了受造者的自由嗎?在未考慮這些反對的意見之先,我們必須記得我們的目 的,不是要把聖經的教訓和我們狹隘的有限的理智調和起來,每當我們把神已啓示的真理放在我們有限的理智的水平時,我們常常歪曲了聖經,聖經中有些教訓是我 們不能明白或理解的,我們不能因此而隨意拒絕這些教訓,我們現在所應做的重要的事,是確定聖經是否真的提出預定的教訓,確定了之後,便應該以謙卑、信賴、 甚至喜樂的心去接受。

同 時我們可以滿有信心地斷言,神的預定絲毫不會損害我們做人的責任感,聖經給我們很多的命令,它闡明神要求我們做的事,我們無須把這些命令,跟聖經強調的神 無上的權威——就是顯示在祂預定一切發生的事上的權威——加以調協,我們知道神既然同時表明祂的權威和受造者的責任,就足以成爲我們兩者都要相信的保證, 這兩者在神裏面得到調協,對信神的人便已足夠,我們可以信任神,並可以把調協的問題交給神,大衛是願意這樣做的。

我 們還有些事情可以做的,就是在聖經這深奧的道理上,可以以虔敬的敬拜的心,在我們偉大的神面前俯伏。能知道我們一生的日子,在還未臨到的時候,便已寫在神 的冊子上,是何等美妙的事呢?人生充滿著坎坷,我們周圍的世界似乎是亂七八糟,我們看見人因爲不知道生命的意義,而落在絕望、痛苦的境況中,生命終究只是 一團糟嗎?是像煞有介事卻毫無意義的癡人夢話嗎?我們知道得很清楚,我們知道自己的日子,都在神的手中,下面的一首詩歌是我們心境最好的寫照!

“神命定的一切都不會錯,

這是我要堅守的立場,

雖則愁苦貧困,死亡臨到,

然而我不會被棄絕;

天父的照顧圍繞著我;

祂扶持我不至仆跌,

爲此我把一切交付祂。”

 

 

十七、神啊,你的意念向我何等寶貴!其數何等衆多!

神 對大衛的存在和各方面詳細的研究和認識,究竟産生什麽效果呢?大衛首先把讀者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自己身上,以便說出他自己的反應。他的反應並不令人感到意 外,大衛對于神深入地研究他,並沒有表示不滿,反之,他驚歎這一位偉大的神奇妙、不可測度的思想。原文中爲首的幾個字可以譯作“而至于我”,亦即:“因 此,至于我這方面”,大衛願意顯示神偉大思想,在他身上産生的結果,因此他把我們的思想都集中在他身上,並沒有半點稱贊自己的意思,他只是要使人看到,他 對這位神對他的研究和認識,所作的反應。

大 衛這樣做是對的,因爲詩篇畢竟是一篇禱文,是要表明神全知和全能等真理,跟大衛本身的關系,而不是用一些術語說明這些真理。這裏說及有關大衛的事,亦應該 應用在一切像大衛一般愛主尊主爲神的人身上。所以這首詩表明了一個實用的目的,要在屬神的人中間提倡對神敬虔,而沒有什麽比得上反複思想這篇詩所說的尊榮 的神的屬性,能更有效地産生對神的敬虔。

大 衛不禁發出贊歎之聲,他在詩篇中發出感歎已經不是第一次,在別的地方他也曾對神的工作和思想發出驚歎:“耶和華啊,你的工作何其大!你的心思極其深。” (詩九十二篇五節)神的慈愛亦喚起他景仰之心:“神啊!你的慈愛,何其寶貴!世上人投靠在你翅膀的陰下。”(詩三十六篇七節)這是應有的表現。一個人在研 究和仔細思想神深奧的真理,仍能保持冷靜和毫無反應的,這人的心理一定有點不妥。當我們默想聖經所顯示的這些奧妙無窮的事件時,我們不應大爲感動嗎?當我 們面對聖經所顯示的那些偉大的真理時,我們感情上的激動不是筆墨所能形容的,一個人能夠不爲這些真理所動,並把這些真理視爲研究對象,他一定是個冷酷無情 的人。大衛不是這樣的人,我們也不應這樣。大衛因驚異而不禁喊出聲來,因爲他被正思索著的真理的無比偉大所懾服。

“你 的意念何等寶貴!”他驚歎著。“寶貴”基本上是“沈重”之意,後來才有“寶貴”的意思。有些解經家相信大衛是說神的思想很難明,這是很古老的解釋,是由猶 太拉比金池所提出的,他的說法亦爲一部份較好的德國解經家所接納,但是這解釋似乎並不正確,大衛並不是因難以明白或領悟神的思想而表示驚訝,他只是對這些 思想作出的反應;他沒有對這些思想感到不滿,反而覺得十分寶貴,這些思想是他珍貴的財産,每當他沈思默想這些的時候,便會給他帶來最大的喜樂。

大衛所說的那些神的思想,都是關乎他自己的,這些思想是經常臨到他,並在他一生中深深地影響著他,這些源出于神的思想,揭示神是多麽的偉大,並顯出祂是真正的無所不知,無處不在,無所不能。

大衛在稱呼神的時候,他沒有用一個普通用于神的字,他改用了‘EL’ 這字,以強調神與人的分別,普通用的‘ELOHIM’這字有時可用在那些小于神者身上,但‘EL’這字卻不然,這是個獨一無二的字,由于大衛是來到他的創 造者之前,就是無限地超越他的“那一位”,所以他絕不願意用一個可能引起了人誤解的字,他只敢用‘EL’這字去稱呼神,因此他表明他只是一個受造者,正與 “那一位”真正的神說話。

這 一節的下半節亦包含了一種驚歎——“其數何等衆多”!這裏很難表達出希伯來文原文的簡潔語氣,“衆多”是指神各樣的思想,這兩個字大概亦指這些思想本身的 能力和偉大,大衛提到這些思想的數目,而希伯來文這字一般是作“頭腦”解,也許我們還是把這一句直譯出來:“怎樣成爲強大它們的頭腦!”這樣看來大衛是對 神的思想的能力表示驚訝,這些思想給他的感受是一種力量,要是這樣,他便似乎不單是想到神思想的多寡,雖然這些思想至少對大衛是數之不盡的,但是,不單這 方面使他折服,更使他驚訝的是這些思想全力發揮時所産生的力量。

 

 

十八、我若數點,比海沙更多,我睡醒的時候,仍和你同在。

神的思想是如此衆多,使大衛也數之不盡,實際上,大衛沒有使用一句條件句子(conditional sentence)說:“我若數點它們,”他是用堅定得多的語氣說:“我必會數點它們。”跟著他似乎表示這種決定的不可能而加上一句:“(它們)比海沙更 多。”聖經往往用沙來形容不能數算的東西,神對亞伯拉罕的應許就是個例子——“……我必叫你的子孫多起來,如同天上的星,海邊的沙……”(創世記二十二章 十七節)在這一節,沙字是要加重語氣的,所以放在一句之首——“比沙它們還更多”,要是神的思想比沙更多,那麽真是多得不可勝數了。

喚起大衛景仰和驚訝之心的神的思想,日夜都在他前面,使他不能逃避。有人以爲大衛在沈思和數算這些神聖的思想,令他很疲倦,以至沈沈睡去,後來當他醒來精神飽足之後,他發覺他仍然跟神在一起,神的思想亦仍然在他面前。

但 是令人十分懷疑這一節的意思,是否真是如此,這裏並無任何迹象暗示大衛只是在逐一數算神的思想,就像我們要入睡時數點綿羊一樣。其實這全不是那回事,首 先,數點神的思想遠不止是把這些思想列出來,並加上一、二、三等數字,大衛數點神的思想,並不只是找出神究竟有多少思想,他只是默想著它們。雖然這節詩沒 有著重思想的數量方面,並把神的思想是與海沙相比,但是大衛在計算或數點時,他同時亦想到神的思想的本身。而使他留下深刻印象的,不單是思想的數目,亦是 思想本身的偉大。

黑 夜並不能把大衛跟神那些關乎大衛的思想隔開,當清晨來臨時,他仍與神在一起。我們應要注意“仍”這個字,因爲這字暗示黑夜沒有把大衛與神隔開,這裏說當他 醒來時,他仍與神在一起,暗示他整夜一直與神在一起,事實上這一節的作用,主要是顯明甚至黑夜也不能把神分隔開,無論是黑夜是清晨,他仍然與神在一起。 “我睡醒的時候”詩人說:“仍和你同在。”

懂得希伯來文的一個好處,是使我們可以欣賞這種文字常用的押韻的技巧,而在這一節之末就有押韻,這些字的音是ODEE IMMAHK這裏用音譯,並不很理想,但兩個字都以同一子音(Consonant)開始,一個結尾用了一個第一人稱的詞尾(suffix)——我 (Me),另一個則用第二人稱的詞尾——你(THEE),我們可譯爲——“而仍然我和你在一起。”這是把大衛和神放在一起的很有力的表達方法。

 

 

十九、神啊,你必要殺戮惡人,所以你們好流人血的,離開我去吧!

大衛在默想神的思想時,突然轉而想到這位神的敵人,但怎能有這回事呢!這些敵人是無權存在的,因爲要是他們勝利了,神就不是大衛心目中的神,因此大衛說出了他深信和肯定神必會殺戳惡人。

大 衛實際上是表達一個願望,但是他說話的方式卻做成一些困難,在形式上這些字句表達出一種條件:“要是你殺戮惡人。”然後我們期望加上下面的結論,“那麽我 便會贊美你。”也許我們最好還是譯成下面的樣子,意思便更明顯——“啊!願你殺戮惡人!”這樣的表達方式令人想到約伯記,其中的一點是因爲“殺戮”(Slay)這個字只在這篇詩和約伯記中出現過;另一點是用于神的ELOAH這個字,在約伯記中出現的次數,遠超過舊約任何的地方。

但 是大衛爲什麽會說出這些話呢?根據現代人的一個解釋,詩人是落在迫逼之中,惡人誣捏他,並要取他的性命,而他在自己的敵人中,同時亦認出了耶和華的敵人, 因此他到神面前求神試驗和考驗他。從第一節看來,這考驗早已開始了,因此有人說在時間的先後次序方面,十九至二十四節是在一至十八節之前。但是決定這篇詩 的形式,卻不是時間和事件發展的過程,而是在這篇詩最初出現的對神的贊美。

又有另一些人以爲這篇詩最後的幾節(十九至二十四節)是獨立的,應該跟前十八節分開。但是我們卻看到最後一節詩很清楚是回應第一節;另一方面,我們又看到這篇詩的思想的發展,是有統一性的,並且不能分爲兩部份。

有 人說這首詩屬于一種“哀歌”的詩歌體裁;又有人說基本上它屬于“贊美詩”一類,但是詩人在這裏卻大大超乎普通形式的“贊美詩”之上。這首詩被列入“被控訴 者的禱告”一類的詩,並被視爲在宗教祭儀中,作爲等待神施行審判前的一種准備。有人甚至說審判的觀念是根植在這種祭儀的傳統之上。

但 是我們大可安心地放下這些理論,今天很多人成年累月地埋首研究詩篇,這些研究極大部份都集中在一個問題上:詩篇究竟是在怎樣的生活情況下産生的呢?跟著每 一篇詩便被小心地分門別類,其實雖然這些研究很多甚有價值,但亦有很多是徒勞無功的,所以我們閱讀詩篇現代的注釋時,必須要小心,要運用我們分辯的能力。 我們可以欣賞這些研究好的方面,但是一般來說這些研究並不能使人對詩篇有深入的認識。

我們放下現代人對詩篇的研究的問題,再追問大衛爲什麽這樣強烈地希望毀滅他的敵人,這問題的答案是不難找到的。

詩 人剛剛面對面地看到神的實在,他用了不少時間去默想神那些無限的屬性,他想到神的全知的時候,自然便繼續想到神是無處不在的,然後又想到神的全能,因爲這 種能力在大衛的被造和形成方面顯明出來。這樣一位神是真正的神,是配得所有人完全的和全心全意的愛。然而有人卻反對這位神,並盡力使祂的心意落空,這些人 必須不能讓他們得償所願的!他們若不悔改歸向神,就被除去,此外就沒有別的方法,神的敵人必須被消滅,否則他們便會破壞神的工作。

大衛很明白這一點,結果他便高呼要消滅這些惡人,他自己無意殺死他們,他讓神自己去做,因爲神既是神,便不能容許惡人這樣繼續下去,要是祂容許他們繼續頑劣地反對祂並與祂爲敵,便顯出祂不是真正厭惡罪惡。祂必須采取行動,使人人都看到祂的全能和公義,並贏得勝利。

我 們在未譴責大衛這樣禱告之先,最好明白當我們以“主禱文”祈禱時,我們所求的是同樣的東西——“願你的國降臨,願你的旨意行在地上”,當我們祈求神的國快 來臨,我們同時亦在祈求撒但的國遭毀滅,而當我們祈求撒但的國被毀滅時,我們是要求一切組成這國度的人都被毀滅,要是神的國來臨,那麽一切阻礙這國度降臨 的都必須被除去,換句話說,由于這些與神的工作對抗的人是在做一件極可憎的事,所以必須被除去,如果可能的話,他們會毀滅神,這一位在知識上令大衛驚歎的 神,是他們所憎惡的,雖然我們很難想像人會憎恨神,但是他們真是憎恨神的,他們是祂的敵人,並極端的憎恨祂。神當然不會容許他們繼續行惡,他必會殺戮他 們。

大 衛繼續指出惡人的特點,稱他們爲好流人血的人,這些人曾殺死無辜的人,是凶手和充滿殺氣的人,他們奪去人性命的時候,亦破壞了神的形像,因爲人是按神的形 像造的,大衛所敬慕的神卻是惡人所鄙視的,由于他們這些的惡行,所以大衛不與他們爲伍,他用命令的口吻對他們說:“離開我去吧!”神的敵人于是也成了詩人 的敵人。

 

 

二十、因爲他們說惡言頂撞你,你的仇敵也妄稱你的名。

這一節前面的幾個字,可以譯作“那些以惡話頂撞你的”。不過無論如何,這裏要說的是那些惡人,就是好流人血的人,用壞話中傷神,他們談到神或利用祂的名,以求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。他們又不把神放在眼內,有時甚至不惜利用神的聖名去爲非作歹。

這些惡人像有意要違反“十誡”,他們妄稱神的名。這裏的用字顯然是影射“十誡”,但原文動詞之後卻沒有賓語(object)的—“他們妄稱”,那些這樣做的人是神的敵人,也許這一節詩後面的一句,是用以解釋前面的一句,就是說惡人的惡行違反了“十誡”的第三誡。

大衛在此之前剛剛思想到神的偉大,這位神不是人創造出來的,相反地祂自己是造物主,祂一切的屬性都是無限、永恒、不變的。大衛一直存著敬畏神之心,神的名是何等的偉大和無可限量!然而惡人竟蔑視這名字,這是大衛不能容忍的,因爲這些人是神的敵人,所以他們亦是大衛的敵人。

 

 

二十一、耶和華啊,恨惡你的,我豈不恨惡他們嗎?攻擊你的,我豈不憎嫌他們嗎?

這 是一節奇怪的詩,往往被人誤解了,人常常抨擊這一節詩,並說這節詩表現的道德水平十分低落。人竟變得這樣的“公義”,他們竭力表示他們自己不會恨惡任何 人,也不要墮落到這節詩所表達的低下的情操之中,他們以爲恨惡敵人是一種野蠻的行業,並且完全違反了基督所教導的愛的道理。有些人亦指出這一首詩表達的是 低于基督教水平的道德觀,他們以爲自己已超越了這水平,所以對此不屑一顧;他們說,希伯來人只懂得這些,但他們有了基督的教訓,知道不應恨惡敵人,他們有 了耶稣,不再需要這篇詩了。

類 似這樣的意見是經常可以聽到的,在未開始批評這些意見之前,有一點是須要強調的,就是現代人沒有資格譴責這首詩的教訓,他們並未達到足以蔑視詩篇一三九篇 的教訓的道德水平,他們沒有恨惡敵人又是謊言。他們對愛敵人的教訓口裏說得好聽,實則雖然說什麽社會日趨文明,現代人一樣恨惡他們的敵人或甚至恨惡不是敵 人的人。今日人心常常充滿嫉忌、猜疑、怨恨,這是全沒有理由的,人沒有彼此相愛,他們知道應當怎樣行,卻不去行。而一般來說,那些以最響亮的聲音說他們是 超乎這篇詩的“低級的道德觀”的人,亦是那些用惡毒的、充滿仇恨的言語去攻擊別人的人,世界上這些“善人”,其實絕未勝過歪曲事實和心理上的迫害,他們跟 其他人一樣有同樣的缺點和弱點。所以我們應知道,今日一如往昔,人都恨惡敵人,甚至常常恨惡朋友,無論人們對我們今日的世代有什麽話說,這世代仍未進步到 足以輕視詩篇一三九篇的地步。

這 裏有一個更深入的思想,就是那些迫不及待地指責他們所理解的這一篇詩的教訓的人,是否真正明白這篇詩的意思呢?大衛是否墮落至低于基督教的道德水平呢?他 是否對自己不喜歡的人發泄他的仇恨呢?他說這些話時是否帶著汙穢和卑劣的動機呢?那些斷然抨擊這篇詩的人,最好還是在未把他們輕蔑的話傾倒出來之先,先花 點工夫找出這篇詩真正的教訓。

研 究聖經的人,真的可以在這裏學到一個教訓,當我們聽到別人批評聖經這樣那樣時,最好還是回到聖經去看看它到底怎樣說,這不是容易辦到的事,但卻是有益處 的,而當我們知道聖經對某一件特別事情的觀點時,對那件事的不滿便往往隨之而消失,很多對聖經的抨擊,都是由于沒有認識它的內容引起的。當人們除去了這種 無知,使聖經能說出它真正要說的話,困難便立刻消失了。現在的情形亦是這樣。在未深入研究這一節之前,我們可以斷言,大衛並不是要那些可能是他個人的仇敵 的人發泄仇恨情緒。大衛是個寬宏大量的人,雖然他曾犯過大罪並且有很多缺點,卻是個願意饒恕別人的人,他沒有心懷怨憤,這一節詩也不是他報複私仇。

首 先我們看到大衛求神,容許他恨惡一切恨惡神的人,要是大衛的怨恨中有任何卑劣的事,他不能亦不會求神容許他這樣,一個人若正在犯罪或心存罪惡的念頭,他不 會到神面前求神支持他,除非他是被蒙蔽,以爲自己犯罪時是正遵行神的旨意。有些人的確可能受到蒙蔽,以至做錯了事,還以爲是在討神的喜悅,大衛是否可能犯 了同樣的錯誤呢?

要 解答這問題並不困難,大衛整個心靈都被厭惡邪惡的心理所控制,他剛剛默想過偉大的神的屬性,這位神是他所事奉,他的心靈曾以最敬畏和尊崇的態度俯伏。當人 以這樣的態度來到神面前,他很難會喜歡罪的,這是神的尊榮使大衛明白他必須反對神的敵人。要是我們說大衛在這節詩中所說的話,暴露了他很低落的道德標准, 就等于說思想神的尊榮,引導人做一些道德低落的事。由于這一節的話是由思想神自己而自然流露出來的,我們必然得到這樣的結論。我們不能說大衛做一些實際上 是錯誤的事,卻被騙以爲自己是做得對,這篇詩的一切都否定這樣的說法,這是絕不可能的解答。另一點進一步否定了這可能性,就是大衛求神鑒察他的心並了解他 最隱秘的思想,要是他心中有任何惡念,他求神除去,因爲他渴望神帶領他走永生之路,而正在犯罪的人是不會關心神是否鑒察他們心中最隱密的思想,並試驗他們 的心,所以上述解釋是不能令人滿意的。

但 是否還有另一個可能性呢?大衛的神不是一個部族的神,不是希伯來人的神嗎?在以色列人宗教發展的這一階段,他們對神是否有過高的看法呢?祂是否曉得祂具有 道德的性情的呢?祂不是與以色列人的命運連結在一起的嗎?對于這種說法,我們的答複是整篇詩都作了否定,大衛這裏禱告的對象不是什麽部族的神祗,而是天地 的創造者,沒有任何其他關于神的觀念比得上這首詩的觀念,實際上,就是這事實使有些人覺得這首詩過份“超越”大衛的世代,大衛在這裏是向後來在以賽亞預言 和新約中出現的同一位神禱告。

當 然,如果這些都是大衛自己想出來的主意,而他又沒有得到特別的啓示的話,我們便沒有方法,知道他對神的觀念竟是怎樣。大衛是個罪人,他至少犯了偷竊、奸 淫、謀殺和欺詐的罪,要是他沒有聽到神的聲音,我們便不知道他心目中的神是怎樣的,無疑他對神的觀念與當代的人是在同一的水平;但是這篇詩所說的,卻不是 大衛自己對神的看法那麽簡單,我們這裏讀到的,是一個認識那又真又活的神並得到祂啓示的人,內心最真切的表現,因此我們無須對大衛時代的神是一個部族的神 這種反面的觀點深究。

這 篇詩現在展現在我們眼前,我們必須以最嚴肅的態度找出其中的意思。很多人嘗試找出裏面的意思,結果都難以令人滿意。現在讓我們更仔細地研究這一節的措詞方 面,這一節是向神提出一個問題,我們現在把它直譯出來——“豈不是恨惡你的人,主啊!我恨惡嗎?並且那些起來反對祢的,我也恨惡嗎?”這問題差不多等于 說:“看哪!”它證實了詩人所說的話,大衛要人們知道他真的恨惡神的敵人。

這 些敵人先被提出來,作爲要強調的對象,他們是大衛憎恨的對象,而大衛用“恨惡你的”這幾個字形容他們。這裏有什麽話提及這些神的敵人的仇恨呢?這種仇恨是 否像大衛的仇恨一般值得贊許呢?當然不是,因爲他們的仇恨是來自一個墮落並陷入罪惡的心,邪惡的思想亦從這心中湧流出來,這是披上了邪惡及把神從心中摒除 的一種仇恨,聖經中的神阻止了墮落的人的謀略,這些人以爲沒有了神,便能解決今生的問題,可以爲所欲爲,但是神卻一直阻止他們,因此他們要抑壓對神的知識 並把神摒諸一切思想之外,他們可以容忍一個不牽涉神的宗教,他願意見到人人都到自己喜歡的教會中聚會,只要那裏沒有神。惡人恨惡神,他們恨不得毀滅神,恨 惡神的人,無論他們的生活看來多麽合乎道德,都是惡人,他們立意要與神對抗,他們憎恨神的情感,使他們喜愛邪惡,恨惡善良。

大 衛跟神說話時,他再使用這篇詩開始時所用的字句,他再以“耶和華”稱呼神,顯出他是怎樣緊緊地倚靠神。這位耶和華就是帶領以色列人脫離在埃及的勞役,並揀 選他們作選民的“那一位”,神揀選他們這種大愛使以色列國能建立起來;也是神這種愛,呼召大衛從罪惡的黑暗中出來,進入救恩的光明中。因此大衛向這位立約 的神求告,祂是大衛個人的神,是惡人所恨惡的。

跟 著出現的是動詞,而這動詞包含著異常含意,我們可以譯作:“我豈不恨惡”,或“我不是應該恨惡”或“我不是必須恨惡”,大衛知道他對這些人只能有一種反應 ——他必須恨惡他們,不過在文義上有一點是很清楚的,就是當大衛這樣表達自己的意思時,他用“恨惡”這個詞,跟用于惡人身上是不同的意思——邪惡的人憎恨 神,而他們的恨是一種邪惡的感情;大衛也恨,但是他的恨是像神的恨一般,不是來自邪惡的感情,而是來自一個迫切真摯的渴望——就是神的心意必能確立,邪惡 定遭消滅。要是大衛沒有去恨惡,他便會希望邪惡得勝,神自己失敗,我們在思想大衛的恨的本質時,最好記著這一點。

上述一點是真正須要強調的。我們在未假定大衛的態度是可恥之先,必須清楚了解他的態度。人若不是以十足的恨去恨惡神的敵人,就是貶低了神的地位,並承認神和祂的旨意都必須屹立;要是這些旨意只是部份而非全部成就,那麽人也是無須恨惡神的敵人。

神 和祂的敵人正列陣作激烈戰鬥,神救贖的旨意必須完全成就,祂的一切心意真的必須一一完成,要是其中有最微小的細節不能完成,人便會覺得祂並不是一如祂自己 所說那麽偉大,因此,一個人要是希望神的旨意成就,希望神的聖名得到高舉,便必須全心全意地、毫不猶疑地對抗一切妨礙神,及竭力要把神從寶座上推倒的人。 人必須恨惡神的敵人,並把他們視爲自己的敵人,否則他便必須承認他不想神的旨意成就,不願意神得到祂應得的榮耀。人若不恨惡神的敵人,便不能完全忠于神。 馬丁路德完全根據聖經寫出下面一段話:
主啊,求你使我們堅守著“你的話”。

禁止一切企圖以詭計、劍刄

奪去你兒子的國度

並蔑視祂一切作爲的人。

我 們同樣亦應該恨惡神的敵人,這不是出于私怨、惡意、嫉忌,我們表現這種神要求我們具有的恨,乃是藉著努力運用恩典的方法,與及爲神的榮耀而活和永遠享受祂 的堅決心志。有人說當最軟弱的聖徒下跪時,撒但看了也害怕。關于這真理的應用,情形也是一樣。讓我們以真正虔敬的心來到耶稣面前,默想和研讀祂的話語,並 活得像一個祂用寶血救贖的人。

跟著的一句對稱的句子中,詩人說到那些反對或攻擊神的人。詩人對他們感到厭惡。對于這句話,我們必須用跟憎惡神的敵人那句話同樣的態度視之,這些語氣強烈的字句,指出相信神的人,必須與恨惡神的人分開。

這 裏可能引起人誤解,有人可能問:要是我們避開別人,並憎恨厭惡他們,又怎樣能使人歸向神呢?詢問的人提出這問題,顯示他們沒有真正明白這篇詩的意思。原來 大衛的憎恨和厭惡,不一定是特別針對某一個人,而是以一種積極的方式表現出來,我們是藉著事奉和愛神,表現我們對惡人的憎恨。這樣做有時可能引起我們與反 對神的人發生沖突,不過我們與他們個人的交往時,必須用愛對待他們,甚至當得到呼召與他們對抗時,亦應如此。我們用愛跟他們對抗時,就顯出了我們的恨。當 然,我們絕對沒有資格正確無誤地判斷,誰是屬神的人,誰是神的敵人,我們所能做到的,是當我們一遇到罪惡時便立刻抗拒,並且以愛去對待那些做錯了事,並明 顯地是與神爲敵的人。

有 一個例子可能更能清楚說明這件事,一個新派基督徒可能永不能明白爲什麽一個保守的基督徒反對他,難道那新派信徒不是希望做好嗎?他不是應該因他現在所做的 受到稱贊嗎?但是一個相信聖經的話的人,知道無論一個新派信徒的立心如何,他實際上是損害基督的工作,因爲他沒有高舉基督,作爲失落的罪人唯一的救主,反 倒貶低了罪的嚴重性,並告訴人要是真的有什麽救贖工作的話,人就能救自己,這是歪曲了福音,使神蒙受恥辱。

保 守派信徒必須反對新派信徒,但這樣做必須是出于愛心。他可以用強硬有力的態度去反對他,但卻必須十分清楚,他無權爲了要達到善良的目的,便不擇手段地向罪 惡妥協或采用任何罪惡的方法。神使用他並使真理彰顯的方法,是要他藉著愛心把真理說出來,因而表現出他是真正關心神的真理。

從 我們上面已討論各點看來,那些以爲這篇詩尚未脫離舊約聖經的規限的觀點,實在是錯誤的。根據這一解釋,要是詩人認識到,神不可思議的作爲的猜想會引起的困 惑中,亦包括惡人在內,這樣跟由神引起的敬畏之心就會更爲一致。有人以爲詩人應在此作結,並單單以神的思想非人所能及這真理感到滿足。或者他應該明白神容 許祂的敵人存活,顯出了容忍和憐憫,並且就像神的偉大超越一切人的標准,祂的良善也是如此,神的憐憫是由被釘十架的耶稣身上表明了,但是根據這些人說,詩 人卻不能理解這些,因爲他受著當時宗教思想的影響。

上述的解釋是以今日異常盛行的形式批評(form-criticism)爲基礎,不過很明顯地這解釋是不能令人滿意的,因爲它完全誤解了詩人這裏所說的話。我們上面設法說明人必須恨惡神的敵人的原則,跟神向罪人彰顯的愛,及神真心誠意給世界各地所有的人救贖的福音,是並沒有矛盾的。

 

 

二十二、我切切的恨惡他們;以他們爲仇敵

大 衛一點也沒有緩和減輕他們的語氣,反之,他設法指出他的恨的性質,“我要以完全的恨(切切的恨)去憎恨他們”他宣佈說,“完全”的意思是末端或極端,大衛 的意思實際上是他要盡他的所能去恨惡他們,他恨惡他們至恨的極點或完全的地步,“完全”是用作形容詞,所以可以譯作“以完全的恨,我恨惡他們。”不完全的 恨,就不是恨,也等于說大衛其實不關心神和祂的旨意,一個只是以一部份的恨去恨惡神的敵人的人,他就是以完全的恨去恨神,並反對神,大衛不願作這樣的人, 他的虔誠是極端的。

也 許這裏有一點應要提醒的,在我們今日的時代,人們以爲極端必然是壞事,然而在事奉神方面極端是必須的,我們愛神,不是以不完全的愛去愛,而是盡心,盡性, 盡意去愛,我們整個人必須奉獻給神,並把我們一切的精力和努力都獻上專爲事奉神使用,大衛所具有的正是這些,他恨惡神的敵人,不是采取一種溫吞水或中間路 線式的恨,他是以完全的恨去恨惡神的敵人。

“他 們成了我的仇敵”,大衛介入了這件事情中,也就是說無論神愛什麽,大衛也同樣的愛,無論神恨惡什麽,大衛也同樣的恨。當然我們必須小心,不要利用像這樣的 一節聖經,作爲自己采取任何錯誤態度的借口,當我們恨的時候,我們必須肯定神同樣恨這對象,我們不能自己選擇恨的對象,我們從神也單從祂學到應該恨惡什 麽,這是我們藉著有恒而深入地研讀祂已啓示的話語——聖經——而學到的,除非我們與神同行,在一切事上倚靠祂,否則我們的恨,必然是一種錯誤的恨,而錯誤 的恨就是罪。

 

 

二十三、神啊!求你鑒察我,知道我的心思,試煉我,知道我的意念。

大 衛回到第一節的思想上去,在那裏他說過神已經鑒察他,現在他求神鑒察他,關于這一點我們會想到究竟神鑒察,認識大衛那些事情。這裏大衛默想不可思議的神的 偉大之後,他就像謙虛地向神低首表示承認神的權能並願意順服祂,他又懇求神鑒察他,他是誠意要神這樣做的。這是大衛默想前面所說的一切事情,神一切的工作 和祂的道都是偉大的,這也是大衛所希望的。神認識大衛個人最隱密之處,並沒有引起大衛的反叛,只引起他的贊美,大衛因爲神這樣做而喜樂,這是他所要求的。

神 的鑒察是最詳盡的,是人不能做到的,大衛就是要求這樣,他希望神這樣鑒察他並徹底地認識他,因爲他肯定神一定像他自己所聲稱的一樣。大衛在神的手中是安全 的,要是神所做的不是像祂現在所做的一樣,並且對大衛沒有詳盡的認識,那麽神就不是神,與他有任何的聯系也是枉然的。當一個人認識神原來是聖經所啓示的神 一樣,他會希望神鑒察他,試驗他,因爲這願望證明他需要神並願意把自己獻上。

大衛在本篇詩第一節稱呼神爲耶和華(LORD),現在他稱呼祂爲神(EL),也許大衛用的字是有用意的,大衛用這個字是把神和人的分別加以強調,他要這位偉大他曾思想過祂的屬性的神,鑒察他,只有這位神能詳盡的認識他,所以他以神(EL)這字稱呼神。

詩人在第一節,宣稱神已鑒察認識他,現在他用同樣的字句,而除了要神鑒察祂,他又要神知道他的心,這裏動詞的後面附有賓語(Object),所以不單單是知道,而是知道大衛的心。

聖 經中常以心爲掌管一個人的性格,要是神認識大衛的心,他必然認識大衛,因爲人一生的果效必由心發出,如果他的心在計劃做惡事,並且懷著惡毒的恨,那麽神是 一定知道的,當一個人能夠把心向神敞開,他可以肯定他的立心一定是正確的,要是他的心中有邪惡的意念,神就會定他的罪。我們能每時每刻求神認識我們的心, 看看心中是否有誠意,是好的。

這 一節的下半部跟上半部是對稱的——“試煉我,知道我最隱秘的意念。”最後一個詞的字根原意是分支出去,看來作者也是采取這個意思,意指那些令人困擾不安的 思想,也許腐敗和罪惡最容易在困擾的思想中乘虛而入,神必須徹底地試煉和察驗這些思想,使它們能受得起祂的考驗,要是在這些困擾的思想中有任何邪惡的成 份,神必會爲此而定大衛的罪。

 

 

二十四、看在我裏面有什麽惡行沒有,引導我走永生的道路。

大 衛希望耶和華找尋什麽呢?答案已很清楚地說明出來,要是他裏頭有一條引至罪惡的道路,神必須找出來。讓我們仔細地研究詩人實際所用的字眼,有些解經家引用 以賽亞書四十八章五節相似的字眼,以爲大衛是說到一種拜偶像之法,並呼求神看看他裏面是否有拜偶像的傾向。回答這問題時,有人正確地指出有拜偶像的傾向或 實際的行爲,不能算是大衛知道的隱藏的罪,更且這裏若用“偶像”作解釋是不對的。大衛是說到一些別的事情。

痛苦的道路,是引至痛苦和悲慘的道路,是引至由罪帶來的內心的懲罰和外在的懲罰的道路,換句話說,這是一條使人離開神而嘗到罪的報應——永死——的一條道路,這道路與神隔絕,引人走到一個神不祝福之地。

有 些解經家以爲在詩篇中找到兩條道路的教義,這一篇詩與詩篇第一篇及其他的章節,無疑談到兩條路,但是這兩條路並不牽涉迷信的、裁定人是否有罪的方法(注) 或拜偶像的地方,痛苦的道路不僅是有它本身的刑罰(有以別于永遠的刑罰),這一條道路,更確切地說,是以痛苦告終,並且永不能從痛苦中釋放出來,要是詩人 裏面有這樣的道路,詩人希望神可以察看出來。

另 一方面,他祈求神帶領他走永生的道路,這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呢?有些人以爲是指一條永遠的道路,與此相對的,是一條惡人的道路,是引至滅亡的。根據這個解 釋,大衛是祈求神帶領他走上一條不會滅亡而是永恒的道路,有些人又以爲這是指引至永生的道路,上述兩個說法都有可能性的。

我 們應注意還有另一個很值得贊許的解釋,根據這第三種意見,大衛是祈求神帶領他走昔日的路,就是以前的路,這條路也是亞伯拉罕、以撒、雅各所走的路,這是古 人的道路,因此亦是神所特別喜愛的,所以這是引至永生的正確的路,要是大衛得到神帶領走昔日的路,那麽他就走上引導他至永生的道路。

這 也是我們應該選擇的,讓我們放棄今日膚淺的宗教生活,再一次認識神奇妙的尊榮,神是個靈,祂一切榮耀的屬性,都是無限、永恒、不變的。當我們想到這些事 情,我們必須以敬拜和靜默的態度向他叩拜。祂是神,我們只是人,在這位神面前罪人是站立不住的,因爲他沒有這種權利。我們知道自己是罪人,曾經得罪了這位 聖潔的神,讓我們亦同樣祈求祂鑒察我們,認識我們的心,看看我們裏面是否有任何惡行,要是找到這樣的罪行,讓我們倚靠祂的憐憫,這憐憫是祂的愛子——我們 的主耶稣基督——所賜給我們的,祂也是唯一能領我們走上永生之路的“那一位”。

(注:這裏指一種裁定一個人是否有罪的方法,受裁定的人要經過一些試驗,如從火中經過,服劇毒,置手于沸水中等,當時的人相信神只會保護無辜的人,使他安然無事。)

 

本社出版的小冊子:

(1)當代的福音——純真?混雜?

(2)你曾否考慮祂?

(3)我爲什麽相信神?

(4)論神的揀選

(5)怎樣禱告

(6)怎樣讀聖經

(7)進化論是不易的真理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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